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大内胭脂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她这般性子,便是泰王得了她,若不杀她,也同样制不住她。”

他觉着得出狠招:“虽然暗卫们报回来的消息,胡猫儿还未向泰王透露过什么。可那糖豆的法子,只怕拖不长。要下真毒药,让她感受一回毒发的滋味。”

*——*——*

晌午过后,黄昏已至。

猫儿按照白日里同李巾眉约定好的,到了女用汤池门口,却见一位宫娥恭敬道:“此处汤池临时混了脏水,现下正值换水,今晚是用不成了。方才来的女眷都去了前面的大汤池呢。”

猫儿探着颈子顺着宫娥所指方向一瞧,远处隐隐有一处巍峨石门,从门里往外正散出腾腾雾气,瞧着果然是另一处更气派的大汤池。

李巾眉今儿来泡汤,定然也是要往那处去的。她先过去,直接在汤池里等人更好。

她谢过宫娥提醒,捧着换洗衣裳,施施然往那处大汤池而去。

宫灯憧憧,将周遭映照的仿似戏台一般。

夜,再一次如约而至。

第60章心火

白雾腾腾,云天雾地。

整座汤池洞内部,同连绵山峦腹地相连。

行走间扰动雾气,龙头凤颈惊魂一瞥,绝妙非常。

硕大汤池中,没有一个人的声音。

不知早到的女子都去了何处。

猫儿靠在池沿上,享受着泉水的冲洗,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睡梦里,她那不甘寂寞的老娘再次出现。

这回,她老娘化身政治老师,向她分析站队问题:

“你跟着老五好好的,怎地好端端又倒向了老三?老三可是有妻有妾有通房,不适合,一点不适合你。”

猫儿无语道:“我都活不下去了,你还忙着选婿。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

她老娘“啪”的一甩戒尺,叱道:“头可破,血可流,终身大事不可错。女人的婚姻等于第二次投胎,你可得擦亮钛合金狗眼,莫被萧老三蒙蔽了。为娘看来看去,萧老三不及萧老五好。”

猫儿大失所望。

她老娘和她着急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她出言赶人:“你走吧,让我静一静,想一想怎么对付萧老五。”

老娘赖着不走,终于说了一句有用话:

“老五的暗卫在你面前未蒙脸,你知道什么意思吗?那是要拉你下水的意思。

现下的局面,你不好好想着如何安抚萧老五,你就等着被杀人灭口吧。”

她还要再说,忽的一拍脑袋,连声道:“惨了惨了,为娘竟忘记还有个皇帝……”

便是这时,汤池另一端,忽的哗啦几声水声,仿似有人入了池。继而有个尖细的太监声,十分恭敬询问道:“皇上可要按摩肩颈?”

一个威严且疲惫的声音道:“备些葡萄酒,旁的都不需要。出去吧,朕一人歇一歇。”

朕……

猫儿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蜷缩在雾气笼罩的汤池角落,一动不敢动。

然而紧接着她便发现,喵的她靠着的根本就不是角落,是中间,她靠着的是最中间,她略略钻进水里,都能瞧见几丈之外皇帝的影子。

耳边水流哗啦啦,心口是咚咚咚的心跳声。

她战战兢兢的想,万一被皇上发现,她该如何摆脱刺客嫌疑。

此情此景下,要不要扮作搓澡工上前服务?

泉水越来越烫,越来越烫,烫的猫儿心底有些烦躁。

仿佛只有跳出水池,或者找一个人,才能缓解她这种烦躁。

水面上,皇帝自斟了一杯酒,缓缓浅酌。每喝一口,便轻叹一声,好像那些沉重的江山社稷和前朝后宫的烦恼,能在这些叹息中一一缓解。

水面下,猫儿随着这些叹息,内心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水池前方那两条腿,严肃古板,仿佛两支冰冰凉的……冰棍?

她觉得她得把冰棍抱一支,再咔嚓一支,才能缓解心火。

她很快付诸了行动。

她整个人从水面上沉了下去,愉快的伸手往前捞了一把。

没捞中。

她往前游了一步,再伸手捞了一把。

近在咫尺的两根冰棍,于水中换了个地方。

她又扑了个空。

腹腔有些气闷,她得起来换口气。

她冲出水面的同时,泉水哗啦,皇帝也跟着站起身,转身去取一个什么东西。

脊背投射在猫儿眼中,她却觉得那是一片热炕。

已经都这般热了,要热炕有什么用。

她再从水面沉下去,直直扑向两根冰棍。

冰棍换了个地方。

再扑。

再换。

她迷迷蒙蒙中觉着,得寻个帮手。

头一低,瞧见身上的巾子。

巾子面积大,一扑过去就先截住冰棍前路让它们躲不开,趁机再一包,立刻上牙口。

好办法,妥妥的。

巾子落在手上,随着她的动作再一次往前冲去……

*——*——*

宫灯全部点亮,梆子声响了一声。

离皇帝专用温泉房不远处的岔路上,零星树子稀稀拉拉站了一地。

每一棵树上都钻着一个暗卫,悄声对着站在树下的萧定晔汇报着最新消息。

“胡猫儿进去了一刻钟,皇上刚进去不久。”

“进水口有人把守,水里已经被下了药。属下不敢打草惊蛇。”

“李小姐已到了汤池,泰王正在半途。”

萧定晔脑袋一阵阵发晕,让他晕的不是他身上的伤。

他现下觉得,今日随喜的建议十分可行。该等胡猫儿脱险后,喂她吃真毒药。

这种人的性子,要么得哄着供着,要么得下重手。除去这两种,只在中间不轻不重的耗着,只怕要将他这位背后黑手给耗死。

他麾下收人,不管背后用了多少手段,明面上一贯是令其主动依附。

然而就胡猫儿这记吃不记打的的性子,手段得再烈一些。

若不是她临时出幺蛾子,他今日所有的人手都能盯在他三哥身上。

他立时下令:“就按方才商议的办。你们都散开,不能留任何人。”

至于胡猫儿……他咬牙切齿道:“等引走父皇,莫给胡猫儿吃解药,让她受着去。”

他一时咬牙一时叹气,手探进衣襟,将伤口重重一按,顿时倒抽一口气。

*——*——*

雾气蒙蒙的汤泉池里,猫儿在水下张开巾子,对着碧绿泉水中影影绰绰的两根冰棍,欢快的往前一冲。

冲不动。

再一冲,还是冲不动。

她恍恍惚惚往回看去,巾子正勾在池边上的一处小龙头上,那龙头能转动,此时正转向她这处,冷冰冰的看着她,仿佛某个人一贯看她的目光。

她在水里恨恨呸了一声,水面上立刻有了人声,瓮声瓮气的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