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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看出了气氛之中浅浅的情意。不知怎的,忽而想起了枯坐在云石上伶仃忧愁的背影,和那一双黯淡失神的眸。心口微微一动,便起了身。结果呢,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忧愁,调戏弟弟调戏得正欢,狗爪子在人身上摸了一把,转过身便窃笑得直白又变态。眼睛滴溜溜乱转,分明是在想什么龌龊事。他真实瞎了眼,白cao了一回心。……南钰早在临殷现身的刹那站了起来,闻言转眸看向池鱼,以及那她背在身后抖得宛如筛糠一般的手,直觉自己不该呆在这,否则要出事。然而行舟内外就两个分割开的空间,屋里已经有了陆白芷和临故渊。他想了想,走上前拱手道:“主上,我暂且回避一下。”临殷未应,南钰倒也习惯了他这副沉郁寡言的样子,没有多心,迅速低着脑袋进屋去了。他挑帘进到行舟内舱,临殷则迈步走出甲板,门口在他背后封上结界,饶是外头就是广阔的夜幕星空,池鱼却感觉像是被关进了小黑屋,一刹那惊慌起来。……知道临殷有魔族血脉这事该不该招,应该怎么招,她还没想个最佳方案出来。于是池鱼决定后发制人,见招拆招。仰着脑袋,笑吟吟只等着临殷先发难。临殷在原处立了一会儿,垂眸望着她,微微蹙着眉,像是在消化着某种晦涩的情绪。打量她的眸光似剑,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挪过,冷淡地评估着。池鱼说要按捺,到底是受不住那样的视线,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哥哥在看什么?”这一问,果然结束了她的煎熬。临殷的眸稍稍一抬便从她身上错开,冷淡:“看你有什么稀奇的。”池鱼一脑门子问号,展着双臂,自个也低头看了看。末了,脸不红气不喘,朝他好奇问:“那可看出什么来了?”临殷明显是情绪不高,冷笑也笑得短促,亮光没有沁染进眸子里,寡淡:“没什么稀奇,顶多是比常人蠢了些。”池鱼是预计讨夸的,没想到得了句骂,一下老大不高兴地拉长了脸,也忘了怕他了,重重地哈了一声:“哥哥回回说我蠢,我从前从不争辩,但这不代表我就默认了。”“我是性格粗些,容易惹出纰漏来,有些事原本不欲多嘴泄露,并不是因为我真瞒不住,而是对哥哥不设防,这才……哥哥懂我意思吧?”她想了想,又指了指舱内:“好比说复生那件事,我随口便透露给了小华仪。为何?因为我已经将它当做了自己人,有些东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些透了底,大家还可以相互兜搭遮掩一番,共事起来也方便。”临殷听她七拐八绕地一通铺垫,明白过来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又鸡同鸭讲。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人,眸光沉得要凝出冰来。确实想不明白,这样一只蠢鱼,沟通起来都如此困难,有什么可稀奇的?何至于让他担忧,怕她情路受挫得太严重,想着遮掩一二?于是他也呵了一声,就着她的话头反问:“你要同我摊底?”他这么大喇喇地问出口,池鱼反倒不敢接。临殷什么底,她知道得一清二楚,问题是现在这个阶段,两人谈不上多深的交情,知道多了有丢掉小命的嫌疑。斟酌了一会儿,讪笑:“那倒也不至于,大家还是各自留一条底裤罢。咱们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太开诚布公了……咳,受不住,咱们只要别影响这次秘境之行便可。”临殷沉默下来,一撩衣袍,坐下了。隔了好一会儿,冲她伸出了右手。池鱼即刻一个小跳躲开些许,临殷眸色一沉,“躲什么?”她慌忙恶人先告状:“下意识、下意识的反应!从心之举,哥哥你气场过于强悍,怪不得我!”临殷:“……”他唇角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冲她摊开了手,池鱼的视线一低,落在他的手上。临殷修长的指尖,肌肤细腻如玉,掌心却停了一缕漆黑的火焰,永无止息地燃烧着,撕裂了他掌心的皮肤,直往rou里钻。临殷凝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池鱼的表情,冷淡:“如你所见,我确实是魔。”☆、第69章人在天上,夜色不如在地面深宅之中来得浓重,星空像是被洗过一道,亮得惊人。船首有风,凉涔涔地往骨子里钻。临殷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话说出口,一瞬间也有些惘然。他背负的秘密,这么多年从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起过。当年临故渊钻进他的小院,信誓旦旦说会照顾他的时候没有;“父亲”临程说举临氏之力势要将他医治好的时候没有;苏泉每日衣不解带为他疗伤的时候也没有。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临故渊当时还是个孩子,承诺的分量来得太浅。会来看他,全因为他占了他堂哥的位置,将他当做了自家兄弟。临程呢,膝下无子,临氏的掌家大权眼看就要旁落。外头忽然送回来这么一个“走失”的血亲嫡子,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呵护的态度摆在表面上,将他按在“继承人”的位置上,囚禁在别院里,只看住了,让他别死。苏泉倒是曾经真心想过要救他,倾其所有,为他祛毒疗伤。临殷也曾以为遇见了贵人,殊不知苏泉对他,只不过是身为药师,遇见棘手病患的欣喜与关照,看重的是那魂毒本身。钻研三年而无所获,他的兴致消了,觉得浪费时间。天下之大,疑难杂症极多,大可不必在他这一例奇毒上吊死。一句抱歉,便轻飘飘将他抛下了,任他一人躺在那孤院里头备受煎熬地等死…………人的心不是一次性就能死透的。希望是最可怕的毒药,从死灰里一次次的复燃,然后一次次被覆灭,越来越冷,越埋越深。疤痕堆积成了厚厚的甲胄,才终于刀枪不入。……临殷从迈进这个门的时候,还未想过要同池鱼说这些。即便察觉出了端倪,觉得她已然有所感悟。但他乐意和她装这个糊涂,双方不必牵连,各取所需,一切落定之后,一拍两散。大概是人同样冷淡的态度让他起了逆反和抵触,知道她也一样,想要各自岁月静好,斟酌合作的尺度,做一对随时可以相互撇干净的陌路人。他便忽然不想和她如此泾渭分明了。一个人在寒夜里走得久了,找不见光明和出路,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