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亡怒
“小先生，恭喜。” 等小骑士从杀戮场安然下来，地狱使者笑着迎接他，比起之前，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尊敬。 小骑士颔首，转头又走到报名前台，将身份牌拍在了桌上。 虽然没有规定每个人参加杀戮场的时间间隔，但是大部分人往往会选择延后，就算是好战嗜血分子，至少也会相隔一天调整状态。 来到杀戮之都的亡命之徒，不是来送命的，他们是来享乐放肆的。 “大人，您不需要休息吗？”前台见证了他精彩的表现，对于小骑士马不停蹄开启第二场杀戮的行为表示不解。 一只被黑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手点了点身份牌，催促他登记。 “好吧。”前台尽职地登记信息。 引导者站在小骑士身侧，嗓音来自地狱，“杀戮场的参赛者分配以五十场为界限，低于五十场的分配在一起，高于五十场的分配在一起。每一位杀神的诞生，都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杀戮场百场，绝不是简单的杀死九百人，在那九百人的背后，还有数以万计的人命。或许，杀神的难度不在于杀死千人，而在于等待被无情献祭的人命。 “小先生，祝你好运。” 对于小骑士而言，杀戮是常态，安宁反而是异常，这八九年的平和可不会消减小骑士的战意。 杀戮之都的新王诞生了。 短短三天十五胜。 在杀戮之都，杀戮场上的消息总是传播得最快，一夜之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一名常驻杀戮场的修罗，实力恐怖且精力无限，仿佛永远不会疲惫，杀戮机器不再是比喻，而是事实。 身材矮小形似侏儒，沉默寡言脾气古怪，永远戴着奇怪的白色面具。杀戮之都不乏魂斗罗，乃至封号斗罗，小骑士身上没有魂兽气息，起初人们只以为他是个误坠地狱的孩子，可这十五胜后，再也没人能够小看他。 一时竟不知是该说他聪明还是狂妄，用比赛等待的时间规避场外的明争暗斗，又一刻不停地奔赴下一场生死决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过于耀眼，势必招致群起而攻之。 没有暗影冲刺的小骑士不能穿过人体，密不透风的攻击让他躲避艰难，终究百密一疏，攻击落在了实处，然后—— 面具破碎。 一瞬间露出稚嫩的小脸。 修炼魂力，吸收魂环，魂师的身体素质有质的飞跃，谁看不清破碎面具下的脸？ 大而有神的眼睛，小巧挺立的鼻子，颜色浅淡的嘴唇，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整体线条圆润柔和，稚嫩的容颜宛如最纯洁无瑕的天使。 那是一个孩子。 没人相信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够拥有恐怖如斯的实力。 “十万年魂兽！” “一定是化形的十万年魂兽！” “大概是他有隐藏魂兽气息的能力，才没有被发现。” “那可是才化形没多久的十万年魂兽啊！” “要是能有一个红色魂环……” 原本深邃的黑眸变成了血瞳，流光如同跳跃的火焰，眸色的转换似乎更加印证了魂兽的猜想。 全场沸腾。 【亡者之怒】 小骑士本以为，这个护符只是让自己原有的攻击力加倍，从前好奇的时候，他试过所有护符。 今天不一样。 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体内加持他的攻击，白色的剑气变成红色，小骑士甚至能隐约听见凄厉惨叫与咆哮怒吼。 一挥骨钉，似有千军万马去。 短时间内过多力量的涌入让容器有些颤抖，被脆弱又坚固的容器牢牢锁住，挥舞骨钉的手很稳，手起钉落，快速收割着场上的生命。 “本场胜者，七二二五！” 亡怒生效的感觉确实很好，不过……小骑士扫视了一圈场上的观众，热火朝天的讨论预示着无尽的危险。 小骑士很想拿出0r45的气势，可是没有黑冲，也没有下砸，没有规避伤害手段的他只是一只蛰人疼些的小虫子。小骑士很有自知之明。 这一场杀戮结束后，小骑士第一次没有去到前台报名下一场。 他不见了。 更准确的说，他变成了一只小虫子——【乌恩之形】。 想起了在圣巢蛄蛹的日子，那可真是美好的回忆（划掉）……形势比人强，小骑士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今天。 在圣巢的时候，【乌恩之形】会让聚集中的小骑士变成低矮蠕动的虫子，爬得倒是快。如今身在异世，护符效果有所改变。 杀戮之都死亡随时上演，腐烂的尸体生出蛆虫，招来蚊蝇，虫子是再寻常不过的。 体型变小了很多，大约只有一粒米大，配合他自身对气息的收敛，没人会注意到地上这一只小小的爬虫。 小骑士寻找无人的地方聚集，爬着爬着，他又来到了外城。 与地面亲密接触，血腥味、腐臭味浓重，萦绕久久不散，如同已经在此地扎根发芽，成为杀戮之都的代名词。 小骑士见到了一面之缘的女人。 她狼狈许多，身上布着紫红淤青的伤痕，划开的血口子，她手里有一块身份牌。 杀戮之都只进不出，以欲望为食，鲜血为饮，将人变成嗜血的野兽，养蛊般的，在野兽笼里诞生最强的王。 小骑士看了一眼就走了。 第二天，小骑士恢复了面具，继续报名杀戮场。杀戮场上，除了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他还看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死得很轻松，所有小骑士手下的亡魂都没有受到折磨，小骑士看不懂女人的眼神，也不懂她为什么笑。 小骑士只知道，他好像感受到了【亡者之怒】的分量，有什么必须改变。 杀戮之都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