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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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流川开口。 樱木在边上哼哼了两声,脸埋进被子里。 干嘛啊?他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话到嘴边,流川却有些犹豫。 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听到这么敏感的问题,樱木一下清醒过来。他翻了个身,面对着流川,脸上被房间的暗光照得阴晴不定。 为什么要问这个? 樱木的声音褪去了一贯的没心没肺,染上了更多阴影。 我想知道。流川说。 轻微的阿斯伯格综合征在流川学习语言的时候造成了一些障碍,流川只能运用词语的本意,无法将它们化为工具灵巧地使用。幽默、隐喻和双关,那些复杂的词句对流川而言,是一团纠结的乱麻,他找不到解题的线头,不能穿针引线拆解语言的谜题。同样的,他也无法将混乱的线团抛给他人。一旦表述变得复杂,就会丢失他的原意。 所以流川无法说谎。 他说他想知道,就仅仅是字面的意思。不存在旁敲侧击,也不曾迂回婉转。困惑了就提问,提问了就要一个答案。流川的世界里一切都要是清清楚楚的,不存在阴影覆盖的中间地带。 有时候确实是有些尖锐,毕竟樱木和洋平相处惯了,在他那种春风化雨静谧无波的体贴关怀下,很难不感到流川的激烈和汹涌,甚至是带有攻击性的。然而,等适应了和流川的相处,又会觉得这样的对话是另一种畅快,不需要考虑对方的心情,也不用畏畏缩缩,只要直截了当地讲明自己的心声,就能达成最有效的信息交流。 流川给人的感受,就像是伸手接住山顶的落泉,水流冲击在手心里,既清凉又踏实。明明是没有形状的水,却因为是流动的缘故,给人有形的错觉。 樱木把手枕在脑后,他呼吸着房间里带有流川味道的空气,挖出胸口里积压的乱石堆。 他说不知道。 一开始我是喜欢晴子小姐的。樱木说。 流川花了两秒钟思考晴子是谁。 因为她长得很可爱,对我很温柔,还夸我有运动员的天赋。 我那时候根本不懂篮球是什么,但我决定为了她加入篮球部。 想要得到她的笑容,想要得到她的青睐,想要牵着她的手,像情侣一样走在街上,一起出去玩一起约会,新年的时候互送礼物,做那些大家都会做的很俗气的事情。 也许长大之后会结婚,然后生一个红头发的小孩,幸福快乐度过一生。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樱木的声音兀地低沉下去。 但是……一切都改变了。 发现自己会被男人的身体吸引之后,世界就完全变了样子。我觉得……很难受。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接触,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我却会产生反应,好像被塞进了另一具身体里。无论干什么都束手束脚。我不喜欢这样。 我不想把篮球队的大家当成性幻想对象,不想像个变态似的盯着大家的胳膊看。我喜欢跟大家一起打打闹闹,摸摸脑袋拍拍肩膀,高兴的时候互勒脖子。我不想等获胜的时候连跟大家抱在一起都搞得紧张兮兮。 那不是喜欢。 就像我刚开始打篮球的时候,我也很较劲,但那不是喜欢……还不是。 那只是一种冲动。 樱木忽然吸了吸鼻子。 我觉得自己不太正常……虽然洋平说天才总有点不正常的地方。 但我其实不想要这种不正常。 樱木沉默了一会儿,对流川说。 流川,你说,两个男人要怎么在一起?又不能结婚,也不会有小孩。像牧和仙道,他们能在一起多久? 你有想过将来的事情吗,找个漂亮的女朋友,拥有自己的孩子,然后带他一起打篮球? 流川说:没有,我只想打篮球。 骗人!樱木大叫。 你脖子上长的到底是脑袋还是篮球! ……这很重要吗? 什么? 流川瞥了樱木一眼。 跟别人不一样。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啦…… 流川打断他:我一直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不懂你在担心什么。 在一起一定要结婚吗?只要想在一起,有没有那种仪式都无所谓吧。 打篮球一定要教自己的小孩吗?你不是安西教练的儿子,还不是一样喊他老爹。 如果你跟别人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啊。 谁叫你只是个白痴? 樱木静了神色,安静地注视着流川。这一回他没有吵吵闹闹,而是平静地接受了白痴的称呼。 ……干嘛不反驳? 流川觉得奇怪。 樱木笑了笑:因为有你比我更白痴。 流川抬手想捶他,被樱木在半空截住手腕。温热的手牵着他,把流川的胳膊塞回被子里。 被子下面,两个人的手依然交叠着,没有人松开。 你呢?樱木问道。 你有喜欢的人吗? 流川摇头。 我不觉得我会喜欢上任何人。 那么……如果有人喜欢你,岂不是很惨? 流川瞥他:你想试试? 才不要!樱木拒绝地飞快。 你这只臭狐狸,脾气又差,打人又疼,还是个篮球脑。谁喜欢你,肯定会被你搞死。 怕了? 流川幽幽挑衅。 樱木最受不了来自流川的战帖。 他牢牢盯住流川,思索着该如何一击制敌。 流川直视他的眼睛,两双眸子在黑夜里如同野兽的瞳孔一般闪光。 想咬他。 就像在洋平颈侧打上标记那样,证明一些无法用语言说明的东西。 最好洞穿流川的脖颈,咬出两个血洞,证明他拥有食用流川的权力。 樱木磨磨牙,朝流川的颈侧张开嘴。 他顿住了动作。 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他咬下去,流川就会立刻咬回来。他怎么对流川,流川就会怎么对他。 不敢么? 流川淡淡地望他。 他轻轻垂了视线,纤长的睫扑簌一下,向侧边飞去。 樱木瞪大眼睛,胸口猛烈地跳动起来,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啃噬着他的心,让他像被蝎子蜇了一样浑身麻痹。 那是冲动之上的冲动,本能以下的本能,动物最劣等的品格,简单直白的交配欲望。 樱木立刻去撕咬流川的嘴唇。 流川愣了一下,随即以同等的凶悍回馈。两人蹂躏着对方的唇,舌头上满是血味。 两副强壮饱满的身体撞到一起,热度如火烧般传上皮肤。流川冰冷的肌肤融化了,自鬓边渗出汗水。 嘴上很痛,好像被咬出了几个洞。放任不管的话血就会往下流,所以他们不断舔着对方唇上的血液。空气变得粘稠,呼吸好艰难,鼻子只能吸入对方呼出的废气,大脑进入迟钝的缺氧状态,思维碎成粉末,一瞬间好像有无数念头发生,但细究起来,只是一堆飘散的粉尘。 完全不能思考。 无法移开视线。 仿佛进入了异空间一般,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吸附在一起。 樱木扯开了流川的睡裤。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流川并没有抗拒,他甚至会借给樱木自己的身体,比如腿,比如手,或者是这张俊美面容上所有情动的表情。 但樱木想要的,只会比之前更多。 樱木的手在流川腰际缓慢游走,掌心摸到块垒状的腹肌,裹着湿滑汗水,一戳一弹,像鱼吐出的气泡。流川抓住樱木的衣领,揪成质问的姿势,他深深看进樱木的瞳孔深处,执着于那一点微弱的光明。 衣服被推到胸口,高卷到锁骨,露出粉红色的乳尖。流川的肤色比常人白,身体上几乎没有太重的颜色。他抓住上衣下摆,从身上撕下这层湿热的束缚。深粉色从肤底缓缓渗透出来,使他布满汗水的白皙胸膛显得诱惑而煽情。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脱掉衣服,呼吸像是过火的风,燎燎烫着耳际。 太热了,还不够。 可以做吗?樱木问。 流川只是盯着他,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做的意思。 可以做吗? 樱木唇上结了薄薄一层血痂,说话的时候裂开小缝,滴下鲜红的血。 流川垂首,看自己胸口上一滴殷红,他用拇指抹掉了那滴血。 无所谓。流川说。 樱木压抑着喘息,手指已经快忍不住向下摸索。但流川放任自流的姿态仍然使他迷惑。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对象的。 为什么……和我做…… 我不想跟别人做。 流川偏头想了想,又说:其实不做也可以。 流川好像洋平家里那只细口花瓶。樱木想道。光是观赏就足够美观,如果想要插花,却只能插入一支,就是如此的狭窄拥挤。 樱木把手指塞进流川嘴里,被流川咬住,手指上一圈带血的牙印。樱木丝毫没感到疼痛,兴奋已冲昏了头脑,他用膝盖压住流川的腿,指尖分开xue口,狠狠插了进去。 他有了经验,知道那里非常脆弱,插进去之后就放缓了动作。流川脸上难得有些慌乱,他在樱木身下扭动,怪异地感受着屁股里的异物感。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屁股还能用来做这种事,瞳孔放大,露出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猫猫震惊神色。 樱木让他放松,流川回想着训练前的热身运动,然而不得其法。柔软的内壁被摩擦,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拖行感,窄小的后xue被撑开放大,好像小时候他去看牙医,上下牙齿一固定,嘴巴只能越张越大。 樱木还在往里深入,流川喉头一哽一哽的,想让他停手,却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只好咬牙忍耐。他的屁股含着樱木粗糙的手指,根数还在增加,那些手指在他身体里蠕动,带来刻骨的痛意,仿佛鱼钩穿透活鱼的腮帮。流川忍不住抬高腰部,刚好方便樱木没入更多。他把流川的腿架在肩头做扩张,想躲也没地方躲。唯一庆幸的是屋里很暗,樱木看不见他的样子。 那条腿在樱木肩上小幅度地颤动,抖得越来越厉害,流川张嘴喘息,感觉身体破了个洞,到处都在漏水。他被摆成了奇怪的姿势,一条腿高抬着,另一条腿则环在樱木腰间,腿根处的韧带隐隐发痛,他用手掐着樱木的肩膀,指甲嵌进去,抠出半月形的白色印痕。 好湿。樱木说。 他把手指从流川股间抽出来,在流川胸前涂抹透明的体液。隐约的反光像荧光记号一样,樱木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樱木写了半天,流川胸前痒得厉害。他的身体相当敏感,受一点刺激rutou就挺立起来。樱木用指腹去摩擦,硬起的rou粒迅速充血,连乳晕都涨红了一圈。乳尖硬梆梆地戳着樱木的掌心,越是挤压越是坚硬。樱木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川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咧开牙齿咬了下去。 流川的身体猝然一跳,分开的腿下意识想要并拢,却碍于樱木的存在只合起一半。流川剧烈地颤抖着,上身蜷缩起来,发出细小的呜咽声,脸埋在枕头里不动了。樱木把他的脸拖起来,摸到流川颊边湿的厉害,他唇边呼呼吹着热气,跟幼龄儿童似的流了一枕头的口水。 两人都硬得厉害,前液把被子弄得乱糟糟。樱木握住流川的胯骨,敷衍地揉了揉,他舔着嘴角,好像终于等到上正餐。流川眯着眼睛看他,眼前的世界仿佛扭曲了一般,流淌着混沌不明的色块。他的耳边响着海的潮汐,于是并不能听清樱木在说什么,只是感到樱木抓着自己的臀部,放肆地揉捏。脑后的枕头不见了,腰却被垫高了。樱木一直贴在他腿侧汲取快感的性器消失了一会儿,然后抵上了扩张的地方。 湿热的后xue被指尖拉开一条缝,吮着yinjing流水的铃口,寸寸沉入,寸寸沉没,沉到水底不能呼吸,樱木的嘴唇适时递过来,咬着舌尖渡入一口气,也就这么一口气能用来喘息。 这次的扩张做得很充分,流川的兴致也很高,xue里水汲汲的,一下就把樱木吸入到根部。樱木知道进入后要给承受方一点时间适应,但流川的身体简直做足了邀请,他忍到头皮发麻,才慢慢开始在流川体内抽动。 在抽插的节奏里,他们彼此对视,谁也不肯移开双眼。 流川在发抖,冰雕一样雪白的胸膛像是随时要碎掉一样。rutouyingying地戳着樱木的胸膛,高高挺立着。如果穿球衣肯定会顶出一个弧度。色情的臭狐狸。樱木一口含住流川的乳尖,用牙齿轻轻咬着,甚至向外拉扯。但挺起的乳尖却怎么也嚼不烂,只是红肿地在樱木嘴里散发着高热。 撞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枕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流川的下腹像藏着火种,混乱地燃烧着。他环着樱木的后颈,浑浑噩噩地晃动身体,头晕目眩,两颊绯红,几欲醉死。 不知何时,西移的月亮在窗台洒落半缕银辉。清寒的月光照着樱木的脊背,在他汗湿的背上刻下一道旧伤的印痕。流川的脸被月光照到,视线有一瞬的清明,但很快,更多横流的欲望掩盖了月亮的形状,糜烂的色彩冲破了躯壳的束缚,砸碎了所有感官。流川的手无力地倒下去,反手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樱木把自己埋在极深的位置,射精在流川自己没法处理到的地方。 思维远去了,颜色在眼前一层层刷开,翻搅成转动漩涡。性高潮的眩晕感夺走了两人的心神。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说话,只顾着在两人制造的真空里抓住最后一缕快感。 要接吻吗? 樱木说,嘴里还喘着粗气。 不要。 流川拒绝了,他按下樱木的后脑,四片嘴唇像仇人一样撞在一起。 流川狠狠咬在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