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卿卿难为(反穿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小姑娘,越是聪明就越不免惴惴不安。

这个时候,再有他这个太子表兄伸出援助之手,无论是多么敏慧冷静的女孩儿,总归会对他多一分信赖——他为了把这份信任砸实,还特地亲笔写了一封信。

前面环环相扣,都是为了寒食阁里的私下相处做铺垫。

阁中熏的香,也是尚宫局的秘制,只有在宠妃承恩之时才会用上的秘香,劲力舒缓绵长,诱的是春风入夜、水到渠成。

江楚烟待他态度生疏,他设这个局,为的却不是日后与她反目成仇。

可是如今房中换了个人,他和江泌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在这样的香氤里,勾出来的就不只是那点温柔缠/绵之情,而是汹汹之火了。

他咬着牙,额上逼出汗珠来。

走过来的江泌却吓了一跳,道:“表哥觉得房里热么?”

闻人御避开了她的视线,屏住呼吸不去嗅她衣袂发梢传来的幽香,低声道:“是我吃了酒有些燥。”

江泌手中扣着茶杯,微微垂了眼,道:“表哥喝口茶吧。”

闻人御接了茶,因为与江泌靠得太近,不免触到她柔软的手指,霍然站起身来,往博山炉的方向走去。

江泌吓了一跳。

她只有这一瓶药,连药瓶都丢进了春瓶里去。

那供药的胡商行踪缥缈,万一这一次失败了,下次都不知道去哪里买!

她心念电转。

难道是闻人御知道了什么?他看到她的动作了?

不,不。

江泌端详着闻人御的表情,见他眉目微微紧皱,却没有怒意,索性放大了胆子,拦在了他的身前。

少女娇娇怯怯的,柔软的胸脯因为闻人御的收势不及而撞在他胸前,像两只绵绵的小兔子。

“这是我亲手给表哥倒的茶,表哥不能不喝。”

她姿态十分的蛮不讲理,却因为蛮横而自知,眼睫不断地颤抖,看在闻人御眼中,只觉得可爱极了。

他心中一软,仰头将那杯茶一饮而尽,道:“好了,好了,表哥喝了。”

江泌这才露出个笑容来,手心里都是冷汗。

那胡商说,这绝嗣之药,是天南王室供给犯了大罪的王族和影卫专用的秘药,也有出身强势的王后私下里给国王下/药,服用之后,无论如何风流,都再不会有子嗣出生了。

她知道自己做下了在这个时代可以称之为滔天的大罪。

但她也不是不知道,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太子本人,对她的态度都越来越微妙,或许按照从前那样下去,她不是不能嫁给闻人御为妾,但想要做太子妃,恐怕是再也不能了!

与其接受那样的结局,还不如赌上一把。

她咬了咬牙,抬头对上闻人御的视线,却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腰后,叫了一声“表哥……”

酥/软入骨。

闻人御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一手揽过她的腰/肢,埋在了她的颈间。

门口却蓦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少女骄纵肆意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些玩忽职守的狗奴才,门口竟连一个人也不留……”

闻人御面色霎时一白,猛然收手后撤,江泌却下意识地攀住了他的臂,缩在他的怀中。

木质的门扉“啪”地一声被推开了。

明珠公主扶着惠安长公主的手臂,左右拥簇着惠妃、昭仪、婕妤、容华……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京城命妇们,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阁中相拥而立的两个人。

闻人御脸色铁青。

失去了最初挡开江泌的机会,如今少女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柔若无骨的,他不能在这个关头再去推开她。

他压着心中的恼怒,态度看上去却十分平静坦然,沉声道:“姑母,惠母妃,明珠,所来何事?”

少女穿着雪青色的缂丝裙裳,质地贵重,众人看在眼里,当然不会以为太子怀中的是个普通的宫人。

许多人不愿意掺和进宫闱的秘事里,又碍于长公主在前头,不能掉头就走,只好纷纷回避似地低了头。

闻人泠却脱开闻人亭的手臂,大步走了进来,笑吟吟地去拉那少女的衣袖,道:“让我看看,是哪家的千金就要做了我的嫂子?”

她背对着众人往里走,自然看不见身后闻人亭冰冷锐利的视线,却能看到太子铁青的面色。

但她动作太快,脑中只迟疑了一瞬,手上却已经扯住了少女的衣袖,那少女似乎十分的驯顺,在她半收的力道里依然转过了身来。

“怎么是你?!”

闻人泠尖叫。

江泌抿着唇,眉眼间有些羞涩婉转之意,撩起睫来地看了她一眼,细声道:“公主殿下。”

闻人泠不由得退了一步。

她对上闻人御凶厉的视线,只觉得那神色间的杀意几乎要扎透她魂灵,仓促地别开了头,目光在人群外一晃,却忽然看到众人之后、阁前的木樨树底下,有个少女盈盈地站在那里,抬手掸去跌落肩头的细碎花蕊。

与她刹那间对视,似乎就微微地笑了一笑。

闻人泠身子微微一抖。

她的视线被闻人御和闻人亭捕捉住了,沿着那方向看过去。

江楚烟见众人都望了过来,也落落大方地走了过来,屈了屈膝,道:“太子殿下祺安。阿娘恕烟失礼,方才躲了个懒,在前头水榭里小憩了片刻。”

“你怎么……”

闻人泠嘴角翕翕,被闻人御叫了一声,才止住了冲口而出的问话。

她强笑着,盯着江楚烟看了片刻,道:“那你是躲得有点久。”

江楚烟嘴角微勾,坦然回视过去,道:“殿下教导得是。”

“好了。”

惠安长公主忽然出声。

她神色温和,似乎有些隐隐的倦意,对着江楚烟招了招手,道:“想必是阿泌遇到了为难的事,来找殿下帮忙。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明珠这孩子,说是这边有什么两广的花草,我看是睡昏了头了。”

江楚烟含/着笑意,柔驯地走过来扶住了她,闻人亭就转过身去,道:“这孩子满口胡话,快回去歇一歇吧。我们也回去吃酒,听说内务府还请了京外的戏班子进来,咱们也沾沾陛下的天恩。”

惠妃捂着嘴笑了笑,道:“我们是沾了长公主的光才是。”

众人都凑趣地说笑,说的都是裕真殿的瓜果酒水、歌舞升平,好像不曾出过门似的。

阁中的闻人泠看了看闻人御,脚下下意识地要跟上来,却被长公主侧过头来,若有意、若无意地冷冷盯了一眼,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脚,再难以移动了。

一场闹剧仿佛如风过水,逝去无痕。

江楚烟后来就一直被长公主拘在身边,看着她面上丝毫不动的笑意,仿佛一层面具紧紧地长在了皮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