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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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昀到藏剑山庄时正是初春。几场春雨淋下来,旧柳萌出了半树新条,嫩生生地垂在岸边,好似美人的青葱指尖,一下下地啄吻着化冻的湖,叫风一吹便簌簌作声,可怜可爱。 天气尚还有几分凉意,裴昀往山庄正门旁小站了片刻,便笼得了一袖的烈烈冷风。山庄门口人头攒动,几个藏剑弟子一边叫嚷着让人排好队列,一边细心地将来报名名剑大会之人的名字登记在册,末了又安排好了人带着他们去往藏剑山庄的客舍,有条不紊。 裴昀等了一小会儿,不远处便有个眼尖的藏剑弟子瞧见了他,同身侧人耳语几句后快步上前几步,同他见礼:“裴昀前辈——” 裴昀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准确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叶铭兄弟不必客气,我只比你大了六岁,唤我裴昀便好。” 叶铭轻笑着摆了摆手:“前辈说笑了。这边请——” 他同旁边的同门打了声招呼,径直带着裴昀往山庄内行去:“上次在洛阳城外,多亏了裴前辈,我同师弟师妹们才侥幸捡回了条性命,一直惦记着前辈的恩情。今年举办名剑大会,听闻裴前辈也受邀来此,便留在了庄内帮忙。只是前段时日万花弟子来此却未见得前辈,打听下来才知晓前辈自从离了洛阳便同季清序前辈一道去了长安,开年后季前辈回了万花,前辈却逗留在了长安,我猜前辈是想从长安动身,便领了在外头迎客的差事。前辈这边——” 裴昀顺势同他拐了个道,抿着点儿笑意听他絮叨:“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便是换了旁人也会尽力救你们的。” 叶铭见他无意在此事上多费口舌,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不过听说前辈原本未曾接帖,突然做了决定,可是有什么目的?” 裴昀没答话,颇有兴致地问:“这是要带我去客舍吗?” 叶铭颔首:“季前辈先前带来的万花弟子都安排在了客舍,前辈一路舟车劳顿,想着先带前辈去歇息……” “不急,名剑赛即将开场,想必会场上定有不少江湖客切磋,我想先去看看。”裴昀笑了笑,又将他岔开的话头捡了回来:“至于我为何来此……” 他唇角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来:“因为我梦到,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叶铭闻得此言,控制不住地回身去看他,正巧撞进了他的眼里。 虽是初春,裴昀手里却仍旧执着一柄薄扇,被他合成一束抵在鼻尖,笑意从扇下氤出来,像是一层薄雾,将他的眼里的墨浸得格外的浓,叫叶铭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蹙了下眉,指尖下意识地挨了挨腰间别的剑,发凉的剑柄啄了下他的掌心,他这才惶然回神,一时竟有些不敢看裴昀,匆忙别开了头,连呼吸闷了一下:“裴、裴前辈所料不错,近日确实有不少人都在会场那边。” 裴昀毫不在意地用扇尖在臂膀上敲了一下,仍旧是副笑吟吟的样子:“也不知今年的名剑大会,又来了些什么新人。” 叶铭舒了口气,将那股子怪异从脑海之中撵了出去,又毫无芥蒂地通裴昀攀谈起来:“今年确实有不少新人崭露头角,手上功夫干净利落,想来今年名剑大会也定是精彩得很。” 裴昀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一边听着叶铭说起今年来了些什么人,一边同他一道走向会场。 等他们到了会场,不远处的擂台便爆发出了一道极其高昂的喝彩声,裴昀闻声看过去,在影影绰绰的人潮中瞧见了一道身影,一身红衣,手持长枪立于擂台之上,挑着眉看向他面前之人:“你输了。” 裴昀心尖猛地颤了一下,他立时偏头去问叶铭:“那是何人?” 叶铭也在看那边,怔了片刻后答道:“这便是晚辈适才推测的此次名剑赛魁首——天策府李琰。” 说话间又有一着墨紫衣袍的万花弟子上前一步,斯文地鞠了一躬:“万花谷温遂,请赐教。” 那唤作李琰的天策少年见了他,长枪横在面前:“怎么又是你们万花弟子,怎么,万花不曾授课吗?非要来寻我这个天策探讨一番万花武学的漏洞?” 这话说得嚣张,叶铭眼皮微妙地跳了跳,转过头来同裴昀致歉:“前辈勿怪,李琰在擂台上待的这几日,每日都有万花弟子来此同他切磋,他这人打的烦了,口中便没了遮拦……” “无妨。”裴昀不错眼地瞧着台上那道绯红的身影,笑意无声地敛了下去:“擂台之上自然是手中兵刃说话,不过我听你适才语气,同他应该颇为熟识?” “李小将军的师父同我们藏剑山庄颇有渊源,据说小时候一直是长在藏剑山庄的,是剑庐叶师叔的至交好友,逢年过节时他都会同李将军来庄内走一趟,是以比较熟悉。”叶铭解释道:“这次叶师叔本给他备了名剑帖,他没接,非要自己从下面打上去,是以这段时日都在擂台之上。” 裴昀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是如此……我观他枪势磅礴,大开大阖,枪法凛然,又有内敛之势,隐约有些藏剑的味道在,倒的确是个好苗子,若是不出意外,这次名剑赛魁首确会是他……” 但是意外这件事,谁又说得清呢…… 裴昀敛下眼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擂台上的李琰已经一枪挑落了温遂的判官笔,将他彻底制住。 少年意气风发,横枪立马,侧脸埋在一层薄光之中,轻挑了一下眉,对着那万花弟子道:“你输了。我傲血枪法气势磅礴,原本就颇为克制万花武学,你不想着将我拖进你的节奏之中,反而想同我硬碰硬,该说是你太过天真呢,还是太过莽撞呢?难道你们万花谷内就不曾教你们怎么对敌吗?”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连叶铭都没忍住“啧”了一声,裴昀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他笑吟吟地看着李琰,轻声道:“真是好年轻,好鲜活的少年人啊……” 叶铭没细想,一边替李琰在裴昀面前告了罪,一边埋着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台上的人,心里记挂着同他秋后算账。 裴昀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没有为难他,摆了摆手道:“罢了,你领我去客舍吧。” 叶铭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带着裴昀往另一侧拐过去,没注意到擂台之上的李琰,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视线向裴昀追了过去,眼里蓦然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