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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乍然见到舒清妩,萧锦琛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他还没做好准备,也还没找准自己的心。即使他总是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寻常,即使他努力不让自己对一个女人过分关注,可乍然一见到她,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投射到她身上。舒清妩其实也有点忐忑。她真的不是特地追着萧锦琛跑的,只是阴差阳错,两个人还是碰到了一起。舒清妩看着萧锦琛“冷着脸”盯着自己看,心里老大不高兴,却又不得不柔声请安:“给陛下请安,臣妾误入,还请陛下勿要见怪。”萧锦琛定定看着她,似乎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舒清妩顿了顿,又重复一遍:“臣妾告退。”此时才回过神来的萧锦琛开口:“不用,你坐吧。”--舒清妩:“……”好吧,陛下让坐,她就只能坐下来。贺启苍可是个伶俐人,看陛下开口让舒婕妤留下,立即上前布置好软垫,请舒婕妤娘娘能安稳坐下。舒清妩的月事一向时间不断,怎么也要六七日的光景,此刻还未彻底结束。她小心翼翼坐下,把暖炉放到小腹上,整个人都舒展了。因着一直在观察舒清妩,萧锦琛也注意到这一点,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身体还未康复?徐思莲的药管不管用?”萧锦琛基本上一个月来不了两三次后宫,来也大多很敷衍。若他一直不召寝不仅太后要念叨,宗人府也要说话,就连礼部的老头子们都很有意见。所以,舒清妩身体好的时候,他就不怎么烦恼。他其实偶尔也很挑剔的。萧锦琛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他最不喜被人多嘴,有些事,能平和解决就不会拖着。不过过年时外人就不敢随便胡说八道,他就很自由,每天都在乾元宫忙碌国事,觉得日子特别舒心。因此,国事繁忙的皇帝陛下,倒是没注意舒婕妤娘娘一直没有重新把绿头牌挂回敬事房。舒清妩对他的问题见怪不怪。萧锦琛能注意到她现在不是特别舒坦已经很不容易了,若让他去关心一个宫妃的月事时间,简直比登天还难。舒清妩便低下头,轻声道:“谢陛下关怀,臣妾如今正挂红,小腹坠痛,略有些怕冷。”萧锦琛微微一愣,完全没预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倒是头一次有宫妃跟他说月事的事,他难得有些好奇,又有些莫名奇妙的关心:“那……你且多休息,让徐思莲赶紧开药诊治,这么难受可如何是好。”这个回答,倒是惹得舒清妩笑出声来。她勾起唇角,抬头看向萧锦琛,却说:“陛下不用分外忧心,臣妾往常来月事都是如此,这回有徐太医妙手回春,倒是比以往要舒坦不少。若非如此,今日臣妾是来不了的。”萧锦琛若有所思点点头。少顷片刻,他突然问:“你觉得徐思莲如何?隆承志呢?”他知道一直都是徐思莲在给舒清妩请平安脉,但又觉得作为院正的隆承志医术要更好一些,故而有此一问。舒清妩也是略有些意外的。早先她的太医都是普通的医者,若非承恩受宠,大抵也是使唤不动徐思莲的。前世也是直接换成隆承志,当时舒清妩以为是太医院安排,现在看萧锦琛的态度,前世应当也是萧锦琛所为。但一想到隆承志似乎干过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舒清妩心里的淡漠和疏离又再度翻涌上来。她刚刚嘴角还挂着笑,现在却又都压了下去。萧锦琛就看她低头转了转暖炉,低声说:“臣妾跟徐太医已经相熟,便就不用再劳烦隆院正了。”就在这时,贺启苍刚煮好热茶,亲自捧到舒清妩面前。舒清妩浅浅喝了口热茶,刚刚冰冷心肠渐渐回暖,她垂下眼眸,却是一瞬间就把那些不愉快丢开。早就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又何必再为这些小事而不愉?此时的萧锦琛却是有些莫名,他只是觉得隆承志作为院正,医术肯定是最好的,他又是两朝老臣,最是忠心不过,所以隆承志一直都是太后的主治太医,萧锦琛自己也经常招他问诊。现在他想让隆承志给舒清妩问诊,确实是好心的。可舒清妩听了却反而更是不愉,小脸都沉了几分,令萧锦琛更为莫名。他心想:果然女人不能惹。父皇说过,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最为复杂,能不去了解最好就不要去费心。平常以待,相敬如宾,就能平和安稳。萧锦琛想了想,决定停止这个话题,转而说:“转眼就要开春,三月时宫妃家人可进京探望,你也同家里去封信,让她们进京来见一见,以疏解相思之苦。”舒清妩心情刚一平复,转眼就听他说起家里事,顿时又不高兴了。她也不好直接骂皇帝陛下哪壶不开提哪壶,只能在心里骂他:真是太不会说话了,光挑别人不爱听的说。然而还不能反驳,好气。舒清妩不太想理他,本来今天心情挺好的,被他越说越没兴致,颇有些意兴阑珊。“多谢陛下,只臣妾家里路途遥远,怕是不太方便,且稍后再看。”舒清妩说话声音很小,但萧锦琛还是听见了。萧锦琛觉得舒清妩这话语里,有着一股埋怨情绪,但这情绪稍纵即逝,不过转瞬之间,就平静下来。他又有些费解了。见一见家人,难道不好吗?萧锦琛顿了顿,也有些烦闷,他看了一眼贺启苍,想问一问他自己到底哪里说得不对。--但转念一想,他怎么可能不对呢?他是皇帝,是天之骄子,生来便金口玉言,只有别人的错,没有他的不是。这么一想,萧锦琛就又觉得理所当然起来。大概是因为生了病,心情不好,舒清妩看着就很娇弱,如此所为是可以理解的。他低头看着喝茶不语的舒清妩,倒是说:“你若不舒服,就在这里多坐一会儿,等结束之后就早早回宫休息。”这已经是萧锦琛能说得最温存的话了,舒清妩难得听他这么说,刚才那点刚涌上来的气也消了,脸上重新又有了些笑模样。“多谢陛下。”萧锦琛是真的不知道要同她说什么,看她规规矩矩坐在那喝茶,自己也就继续看书,一时之间倒是颇有些静谧。晚风微凉,树影迷迷,五颜六色的宫灯在黑夜之中闪耀着动人的光芒。从春风亭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假山脚下的梅林,以及梅林里各色动物花灯。有锦鲤、兔儿、小鹿、山羊,一只只活灵活现,仿佛乱入梅林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