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多谢师姐

    你……

    你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乱用任何你没记清楚的法术！

    你心系着被震晕的两条小蛇，却怎么也推不开面前垂着眼皮一心一意吸吮你的口水的小师弟。

    如他所言，他的皮肤的确热得很，白皙的脸颊碰到你时几乎烫得你一激灵。

    你抓住了他垂在胸前的长发，艰难道：“蛇……我的蛇！”

    小师弟一向寡言少语，喜怒不惊。你甚少见到他这副气喘吁吁、脸颊泛红的样子。

    他掀起眼皮，眼睫细长。

    “蛇无事，师姐放心。”

    那可是你养了几十年的灵蛇，比之从小照顾你长大的小叔不差分毫！你剧烈挣扎着要去捡蛇，小师弟见你这副样子，只能沉沉地吐了口气，放你下地去看蛇。

    你心疼地蹲在地上将两条小蛇捧在手心里，确认它们真的只是晕过去之后，才一蛇一口用唇碰了碰它们俩的蛇头。

    小蛇被你藏进袖子里的瞬间，小师弟也凑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师姐大爱，畜生也能施舍三分，怎的一口甘霖也不给我吃？”

    他捏住了你的下巴，居高临下。

    你看着他的脸，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妙。

    你问：“……你，你如何挣脱的？”

    小师弟听了你的问话，竟毫不保留，乖顺地回答：“全靠师姐。师弟方才尚且灵台绞痛、经脉滞涩。不知怎的，叫师姐这么坐上一坐，竟倏忽间全身通畅，经脉充沛。”

    他越说，你脸色越差。

    说到最后，小师弟忽然轻声道：“交合之间，竟能抵华佗、扁鹊之效。师姐……”

    他红唇一张一合。

    “……这莫不是，合卺双修之术罢？”

    你的脊背开始阵阵发寒。

    你不敢看他的眼睛，心下却无比后悔自己方才的一时贪念。你要是今日没强迫他便好了，你没想到这合欢之术不仅不会对被取精气之人造成损害，反而会有大益；你更没想到小师弟竟然如此敏锐，一下子就猜破了你的底牌。

    你就该忍一忍，不要看见小师弟落难就忍不住动手。你该找个比他更笨些的，就算修为没他好，至少能任你摆布。

    你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只是从上往下看，却是看不见你眼底滴溜乱转的眼珠子，只能看见你低垂的眼皮，手里还扭着自己的衣角。

    似是可怜极了。

    “……师姐怎的这副样子？”

    小师弟抬起了你的下巴，问你：“师姐怕了？方才提腰坐到师弟身上之时，师姐不是骁勇至极吗？怎么现在……似是要哭了？”

    哭？

    现在还不至于。

    他要是真气疯了打你一顿你倒是估计会疼哭。

    你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小师弟看了你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双修之术暂且不提。师姐且说，方才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他连这也发现了？

    你咽了咽口水，小声道：“……点魂术。”

    小师弟皱眉，“点魂术？”

    他忽然笑了下，教你摸不着头脑。

    他问：“师姐为何要对我施此中术法？便是不点魂，师姐难道还怕我不听话吗？”

    你茫然地问：“你知道这个？这不是……清除记忆的吗？”

    小师弟闭了闭眼，耐心地问：“师姐缘何这么说？”

    你背诵出那本书上的文字：“点魂术，清荡魂魄，塑印记于神识之中，非施法者不得解封……”

    你还没背完，小师弟就轻轻摇摇头。

    你停了下来，不确定地问：“怎……怎么了？”

    小师弟拉着你的手，摸到了他的额间。你心念一动，便……便觉出了他神识中的一道印。

    “师姐，点魂术并非清荡记忆，而是……点魂为傀儡，清荡魂魄，为我所用。”

    你呆住了，听他缓缓道：“塑傀儡印记于神识之中，念诀时可教之言听计从，只是每每月初之时需饲以施法者之血rou，方可维持印记。否则，反噬饲主，主从颠倒。”

    他停了下来，看着你震惊的眼眸，缓缓道：“师姐……当真是心狠手辣，这样的阴毒术法也用在我身上。”

    你忙道：“不！我……”

    只说了一个字，你却骤然反应过来什么。

    虽说这点魂术是你阴差阳错施在他身上的，但……事已至此，你既清不掉他的记忆，他便定是要恨上你了。你本还走投无路，但现在……

    这不是现成的把柄送到你手上了吗？

    你看着他，忽然平静了下来。

    小师弟问：“师姐，怎的不说话？”

    你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问道：“所以……你现在要听我的了？”

    小师弟颔首，“确实如此。”

    你想了想，忽而再次悄悄施法，咳了咳道：“你，把裤子脱下来。”

    他方才已穿好了衣裳，此刻你反叫他又脱下来只为了试试这点魂术好用不好用。师弟这人，方才扒他衣裳的时候像是要杀了他似的，现在若是轻易就听你的话当着你的面自己脱裤子，那必然是法术奏效了。

    你期待地仰头看着他，只看到了师弟微挑的眉尾和略呆滞的侧脸。

    你险些以为这术法不起作用了，但……他忽地站起来，当着你的面利落地解开腰带褪下下裳，霎时间，你就看到了方才还被你握在手中把玩的粉白之物。

    你觉得他那处的确长得很漂亮，因此多看了两眼，才道：“穿上罢。”

    师弟动作缓慢地穿好了衣裳。

    “师姐可信了？”

    你点点头，忽而开心地眯起眼。

    “既是如此，那你就……就不要怪我了。若我不这样，你必是要去宗门告我的状的……师姐也是没办法。”

    你苦口婆心道。

    “你可不能将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半个字也不行！日后……日后我若再找你，你也不能推诿。”

    你想了想，“你也推诿不了！”

    师弟低头，似是美人花垂下花萼。

    “虎落平阳，自然如此，全凭师姐吩咐。”

    你的心头大患竟然一夜之间就这么被解决了！你极是畅快，安慰他道：“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偶尔借你一用。你看，这……这双修之术，不是对你也颇有裨益吗？且当是黄粱一梦，你也不损什么不是？”

    他静静地听你的劝说。

    你见他如被逼良为娼一样的情态，只好道：“……我知这事是我理亏。你放心，也不十分逼你，若有别的合适的，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我——”

    他忽然抬头。

    你被他的眼神吓到了，问：“怎么了？”

    小师弟问：“师姐还要寻其他合适的？”

    你道：“自然。”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你便先苦恼道：“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我夸你，实在是根底深厚的剑修不好找，若有别人，我又怎会为难你呢？”

    你期望着把自己说得无奈一点，好叫小师弟理解你一些。效果似乎不错，听了你的这番话，小师弟似乎略一沉吟了下，点点头道：“我知晓了。”

    你放下心来，心想着可得快些找别人替他，最好是个能你情我愿的，与这煞神的纠缠越早了了越好。

    最好……找个真能消除记忆的法术，那便最好了。

    你想。

    这样坐在地上想了半天，你忽然间想到一件事。

    “啊！”

    你爬到石门边，想要听一听外头的动静。你们在这里困了许久，还不知如何才能出去。

    小师弟问：“师姐在听什么？”

    你的视力、听力都好了许多，此时正在判断门外有多少个怪物，那些怪物都在什么方位。

    “不必，师姐。”

    你回头，就听小师弟道：“我早已千里传音报与宗门。此事是你我一时冲动了，我们不是这东西的对手，出去了也救不出人，送死而已。好在那小弟子的魂灯尚未熄灭，应是无碍。我留了信号，若他能看见，兴许能有些助益。”

    他说完，便在指尖凝出一道金光，凭空描绘着那怪物的外貌图样。

    你问：“你是要将着图画也交与宗门吗？”

    师弟点头，“我料想此邪物或许厉害，却没想这么厉害。此地竟凭空出了这样的异象，定非寻常。”

    你试着在指尖凝出光团，喃喃道：“修了合欢之术也不行么？”

    小师弟画图之余看了你一眼，实话道：“再修九九八十一次，说不定便行了。”

    你气结。

    你问：“……你也不过是嘴上功夫，说什么‘见死不救，不配执剑’，到头来还不是一时鲁莽轻敌被困在这里出也出不去？”

    小师弟已画完了图样，从腰间的剑鞘上单手扣下一颗原本镶嵌其上的玉石。

    他催动玉石发出光亮，方也走到门前，弯腰将小小的一颗玉石顺着石门缝隙扔了出去，扔得还挺远。

    霎时间，怪物嘶吼声大起。小师弟在你阻止之前便率先推开石门，不由分说背起你就跑。

    “是某不知天高地厚，夸下海口。而今听了师姐的教训，已然知错。你我既无能退敌，便早些抽身逃跑为妙。”

    你回头，只见那怪物都被玉石莫名吸引过去，却只要碰一下就会烫得那怪物痛苦嘶吼，皮肤冒烟。

    他们无暇追你们，你便被小师弟这么勒着腰跑出二里地去。

    良久，你才问道：“……有这样的好东西你之前不用？”

    师弟低头，发丝垂落在你脸上。

    “还要多谢师姐。”

    你疑惑，“什么？”

    “多谢师姐一时兴起，云雨之后，内伤疗愈，我才能催动这昆仑玉。”

    你听见他似是真心实意、一板一眼道：“一切多谢师姐赏赐，师弟……铭记于心，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