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如此温柔
24.如此温柔
顾文华一走,苏天翊立刻让陈光去找时青,满脸焦急,好像生怕时青又跑了一样。 陈光在医院的走廊里找到了时青,他正双手抱胸坐在长椅上昏昏欲睡。 时青听见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陈光,他警惕的心便放下了,嘴角扯出一抹有些牵强的笑:“是你呀。” “时先生,这场绑架不会给您造成心理阴影了吧?要不我给您联系一位心理医生吧?”陈光以前是军人,知道幸存者会遭受战争创伤,留下伴随一生的心理阴影。 时青摇了摇头,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我没事,就是一晚上没睡,有点儿困,苏天翊的mama走了?” “刚走,她本来想见见您,但是少爷怕她吓到你,就不让见了,”陈光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时青的手机,“这是少爷让我给您的。” 时青看着久别重逢的手机,内心格外复杂,他接过手机说:“我先给我哥打个电话吧,打完电话我再去找苏天翊。” 陈光很有礼貌地回避了。 时青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压抑的心情,拨通了时宇的电话。 时宇还在警察局做笔录,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他在电话里安慰了时青一番,然后问时青是否要继续和苏天翊相处下去。 面对这个问题,时青沉默了片刻,对于这件事,他心情很复杂,苏天翊冒死来救他,他不可能不感动,可又想到苏天翊对祁衍做的那件事,那不是把时青的性命当儿戏吗? “哥,他现在对我的感情正在兴头上,我走不掉,你给我点儿时间。”终究理智占了上风,时青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医院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时宇和时青两人的年纪差距不太大,俩人的关系在家里比较亲密,说时青事是由时宇带大的也不为过。 时宇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我不会告诉爸妈,但是这场绑架案牵扯太广,爸妈那边早晚都会知道的,你要做个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 他们聊了一会儿,时青就挂了电话,和等在走廊里的陈光一起去了苏天翊的病房。 推门进去,苏天翊穿着一件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腿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他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地看着时青。 陈光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时青拉开一个凳子坐在苏天翊的床边,“你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苏天翊气若游丝地对他说。 时青皱了下眉,嫌弃地说:“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还没有完全愈合,估计要一天吧,”苏天翊从床上坐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你刚刚跟祁衍出去吃饭了?吃的什么?怎么没说给我带份早餐。” “你没吃饭吗?我给你点个外卖。”时青拿出手机。 “我吃了,”苏天翊十分不爽地看着他,“你跟祁衍到底说什么了?” 时青挑眉看了他一眼,把手机塞进裤兜里,“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哼,谁让他喜欢你来着。”苏天翊双手抱胸,脸傲娇地一撇。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我也是他说了之后我才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祁衍好像也没对别人说吧。”时青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苏天翊果然有事瞒着他。 身子略微一僵,苏天翊转过脸默默地看着时青说:“你猜忌我?祁衍喜不喜欢你,我一早就看得出来。” 时青见这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不论他怎么说,苏天翊总能找到各种办法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他跟我说了江城最近发生的事,他们家有一个能源项目,最近卡在审批上,你……” “你想让我帮忙?”苏天翊挑眉看着他。 时青点点头。 “我为什么要帮他?他可是我情敌。”苏天翊直接了当的回绝。 “你有病啊?什么情敌不情敌?如果没有你和陈渐程的出现,我跟祁衍也不可能在一起,你担哪门子心?再说了,你把人家手弄伤了诶。”时青语重心长地说。 “我又不欠他一条命。”苏天翊拉起他的手,脸在他掌心里蹭着,“这件事我答应你,但是咱俩能不能别提别人了,我想跟你待一会儿。” 时青对他的撒娇很无奈,他摸了摸苏天翊光滑漂亮的脸蛋,感慨一声:“天翊,说真的,你要是不说话,真得挺帅的。” “我又没说脏话,我现在对你说话不是挺温柔的吗?”苏天翊松开他的手,被子一掀,让时青上床。 时青额角跳了两下,他扫了一眼窄得不行的床铺说:“你寂寞疯了?这么小的病床能躺两个人?” “怎么不能躺?你睡我身上就好了,快点快点,我都十几天没见到你了……” 时青警惕地把椅子往后面挪了一下,“发情了是吧?” 苏天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咱俩在北京的时候我也没天天拉着你做吧,我是看你一晚上没睡,想让你睡一会儿。” “真的?”时青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真的,对于你跑掉这件事,我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你看,我都把你手机还你了,也不打算关你了,你还看不出来?”苏天翊一想起时青从他身边跑掉这件事,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压住心头的火。 时青长叹一声,“等你伤好了就回北京吗?我看你mama走得挺匆忙。” “你上来,你上来我就跟你说。”苏天翊开始耍无赖。 “我腰疼,不想上去。”时青淡淡地说。 “腰疼?怎么回事?我看看。” “没什么,就是你把我扑到地上的时候被凳子磕了一下。”时青淡淡地说。 苏天翊却担心地翻身下床,绑着绷带的长腿踩在地上,发现没有拖鞋,他朝门口喊了陈光一声。 时青见状连忙上去扶他,“你干嘛啊?我就是腰磕了一下,你没必要起来啊。” 苏天翊抓着他的手,把他腰际的衣服撩开,后腰处的皮肤有一块儿淤青,他心疼地不行,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抬起脑袋看着时青说:“疼吗?” “就是有点儿酸。”时青轻笑一声,温暖的掌心覆在淤青上,他感觉不那么疼了。 苏天翊搂着时青的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委屈地嘟囔道:“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那些绑匪有没有伤害你?你有没有冻着饿着?你走的时候身上就带了二百块钱,我真的很担心你。” 陈光一进门,就看见苏天翊搂着时青的腰坐在床上,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撒娇,他尴尬地站在门口没进去,怕打扰到他俩。 突然出现的人倒没让时青觉得尴尬,手指轻轻揉捏着苏天翊微凉的耳朵,他温柔地说:“没有,我挺幸运的,遇见了一个老奶奶,在他家住了几天,离开北京被绑架后,也没吃什么苦。” 苏天翊眸色一沉,时青说的老奶奶就是魏沐周的奶奶,时青离开北京,还是魏沐周给他通风报信的呢,要不然他也不会找人在收费站堵时青。 他正准备把话题扯开,忽地感觉怀中的人身子一僵,连忙抬头看去,时青脸色铁青,眼神空洞麻木。 “你怎么了?”苏天翊心有点儿慌,他转头对站在门口的陈光说:“帮我找双拖鞋过来,然后找医生。” 陈光点点头,出去了。 他的话让时青瞬间回神,刚刚他脑子里刹那间浮现出一个蠕动的东西,如雾一般出现了一下,瞬间被风吹散,他记不起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找医生干嘛?”时青问。 “给你看看啊,离开我这几天,我怕你出了什么事,或者身体内部出了一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办?还有你腰上的伤……”苏天翊担忧不已。 “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就好像身体某处出现了瘙痒,偏偏又不知道哪儿痒,抓耳挠腮地十分难受。 苏天翊摸着他的脸,安慰道:“想不起来就慢慢想,等会儿医生来了肯定要你去做检查,我陪你去。” 时青摸了摸自己的腰,尴尬地笑道:“就磕伤,用不着做检查吧,拿你那个药膏擦一下就行了,再说了,你腿上的伤还没好,不用下床。” 苏天翊冷哼一声,抱紧时青,嘟囔道:“还提那个药膏呢,那药膏是拿蓬莱的灵草做的,价比千金,你倒好,全给摸那人头上了,什么破头这么值钱啊。” “你说什么呢?谁的头不值钱啊,好歹是我把人家弄伤的啊,再说了,我也不知道那药那么贵。”时青去拽苏天翊搭在他腰上的爪子,可怎么都拽不下来。 “不跟你纠结这件事了,你就感谢我腿还没好吧,我腿要是好了……” “你就扑上来睡我了是吧?”时青额头竖下三道黑线,苏天翊这点儿花花肠子,他一猜一个准。 苏天翊扬起脑袋,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你跑掉这件事,让我很生气,你知不知道?” 他当初还喊着说,抓到时青,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那没办法,我要是不跑,估计你现在还得关着我呢。”时青干笑两声,他实在是懒得提这件事,虽然被绑架了吧,起码不用被苏天翊关起来,否则就只能等苏天翊玩腻之后把他甩掉,顺手把时家也收拾了。 时青知道,苏天翊就在等这一天,但是他等不了,逃跑这件事是他先下手为强。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天翊抿着嘴唇没有开口说话,他看着走进门的陈光和医生们,然后穿上陈光给他拿的拖鞋,一瘸一拐的非要陪着时青去做化验,谁劝都不好使,他不错眼地盯着时青,眼睛珠子都恨不得长在时青身上。 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时青逃跑这件事,在苏天翊心里留下了阴影,时青现在虽然没被关在房子里,但是必须活在苏天翊的视野里。 若不是时青突然出现,苏天翊也不会发觉自己的控制欲和占有欲那么强,他老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时青像一只鸟,会随时飞走。 原本以为患难见真情会打破俩人之间的矛盾,可这场患难见真情的戏还是苏天翊一手策划的。 对此,苏天翊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苏天翊陪着时青做了一整套的检查,检查结果需要一点儿时间,然后苏天翊就带着时青回自己的病房里睡觉。 病床很窄,俩人相拥而眠,时青躺在苏天翊怀里,他身上的浓郁的香味比消毒水好闻,闻着这个味道他也睡着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悬着的心基本放下来了。 白天睡觉,要么傍晚会醒,要么半夜醒。 时青是被热醒的,胸热,气闷,他又困地眼睛都睁不开,双手下意识地把被子掀开,旁边传来不悦的闷哼声,被子又被重新盖回去了。 四周重新归于一片寂静,时青正打算睡个回笼觉,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秒,他的裤子给人拽下来了,温热湿滑的触感把他刺激地瞬间睁开眼睛,尚在模糊的视线看见。 “苏天翊!”身上的被子高高地隆起,时青拉开被子,往里面一看,果然,这王八蛋钻被子里去了,还咧开嘴角冲他一笑,邪气至极的样子瞬间让时青猜到了他要干嘛。 “你这些天有没有想我?”苏天翊钻出被子,得意地问着他,他现在手上有时青想他的“证据”,所以才这么厚颜无耻地问。 时青有些气息不稳,故作镇定地说:“你腿上的伤好了是吧?” 命根子被人抓在手里,他不敢造次。 “就算没好,也不耽误我干你吧?”苏天翊歪着脑袋对他一笑,重新钻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