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阴差阳错
19.阴差阳错
“还是没有消息?”苏天翊捂着脸,声音嘶哑不堪。 陈光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还在严加排查,包括各大住宿酒店,甚至地下黑旅馆我们都有查,但是……” “多找点儿闲散人员,他们的消息比较灵通。”苏天翊的手握紧成拳,抵在发胀的额头上。 “好的,您要不要找一下陈董,他或许能……” 苏天翊抬眸,“再等等,明天,如果明天还没有消息……”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栽倒在床上,面前的各种符纸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一地。 陈光心一沉,以为苏天翊昏倒了,他连忙冲过去,谁知苏天翊躺在床上,眼睑低垂,喃喃的说:“如果明天还没有消息,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他合上了眼帘。 陈光嗫嚅着嘴唇想劝劝他,但看他眼底的乌青,终究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时青一丢,他也跟丢了魂儿一样,着魔了一样拼命的让人去找时青,三天没睡觉,身心憔悴,形容枯槁。 “您先好好休息,我会加大力度,有您的保佑,时先生在外面一定会逢凶化吉。”陈光尽职尽责的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去吧。” 陈光离开后,苏天翊将脑袋深埋进被窝里,棉质被子浸了香烛味,将时青的味道稀释了,他困倦难当,可是闻不到时青的味道他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他睁开眼睛,从柜子里翻出时青没有带走的衣服,虽然让人送去洗了,但是这件衣服还有时青的味道,他深嗅一口,浮躁的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抱着这件大衣,裹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平凡安稳的日子让人舒心,也很容易消磨斗志。 时青昨天给祁衍打了个电话,对方还是没接,他就没打了,而是耐着性子在老奶奶家住了下来。 奶奶对他很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是时青觉得不能长时间赖在人家家里,并且为了躲苏天翊,他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下去赖在人家家里实在不好。 他最近正考虑要不要去宁秋原的学校找他,要不然的话,时青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北京。 第四天傍晚,奶奶准备做饭,可巧的是,家里的盐没了,时青便当仁不让的出门买盐,小卖部就在胡同的拐角,也不算远。 时青带上口罩,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去买了一包盐,买完之后,又匆匆忙忙的回来,结果一脚刚踩进大门口,眼角余光就瞥见胡同对面的枣树下站了一个人。 那人也戴着口罩,身材挺拔修长,屈起一条长腿靠在枣树上,眼睛跟摄像头一样扫视着来往的行人。 时青看他一眼就走不动道儿了。 这人的身形和苏天翊倒是很相似,但是时青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苏天翊,并且,这个人淡漠的眼神,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那人也同样看见了他,他上下打量了时青一眼,眼前这个人倒像他要找的人,可又不是,并且时青给他的感觉也很熟悉。 他们十分有默契的走向对方,跟特务碰面一样,然后齐刷刷的在对方面前摘下了口罩。 “你怎么在这儿?” 俩人不约而同惊讶出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宁秋原。 “时青你怎么在魏老师家?”宁秋原疑惑的皱着眉头问。 “魏,魏老师?魏沐周?”时青语气颤抖。 宁秋原点了点头。 时青整个人如遭雷劈,这个世上的阴差阳错真是太让人惊叹了,他这四天竟然都躲在魏沐周家里。 魏沐周跟苏天翊,可是睡过的…… “你怎么了?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会在魏老师家里呢?”宁秋原看着时青惨白的脸,他也紧张的不行。 时青抬起头,反问他:“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等他回家?” “我……我那个……”宁秋原心虚不已。 “你在这儿蹲几天了?魏沐周都没回来吗?”时青连忙追问,要是魏沐周发现他躲在自己家,然后告诉苏天翊,那他时青岂不是…… “没,我这几天没看见他,所以才来他家等他。”宁秋原在考虑该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他连忙扯开话题,“你前两天还发了个朋友圈,说你去故宫玩了一圈,怎么今天就在魏老师家里了?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时青愣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苏天翊把他关起来的这段时间,一直都让人用时青的账号伪装出他一切正常的样子。 “我遇到事儿了,你得帮我!”时青连忙抓着他的手臂。 宁秋原有些懵,“什么事啊?” 时青还未开口,奶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俩人站在门口不进去,她好奇的问:“小宇啊,他是你朋友吗?” 时青尴尬的笑了一下,“是的奶奶,他就是我要找的朋友。”看来,奶奶口中的孙子就是魏沐周啊,时青忽然有一种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的感觉。 宁秋原有些懵,为什么这个奶奶管时青叫小宇啊?他开口问:“奶奶,这是魏老师的家吗?” “你说的是沐周吗?是的呀,我是他奶奶,你认识我家小子?”奶奶眼前一亮。 “我是魏老师的学生,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感谢他的,但是他最近忙的我都找不到他,所以就想来家里等他回家。”宁秋原十分有礼貌。 时青对他的话感到诧异,感激也不用在人家家门口蹲几天吧?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说巧不巧,刚好你是我家小子的学生,又是小宇的朋友,来进来一块儿吃个饭吧。”奶奶热情的拉着宁秋原进了家门。 时青没办法,也跟着进去了。 还不知道魏沐周什么时候回来,他得赶紧离开这里,但是走之前还是要跟奶奶的告个别。 时青把盐递给她后,奶奶就去厨房忙活了,给俩人留下了单独谈话的时间。 时青长话短说,把这二十七天的经历悄悄告诉了宁秋原,但是唯独没说苏天翊真身的事。 宁秋原听完之后,吓的嘴都合不拢,紧张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时青瞟了他一眼,反而问起了宁秋原,“那天在工体,我离开之后给你打了个电话,但是你没有接,你去追魏沐周了,还有你在他家门口蹲点儿这件事,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 宁秋原低下头,不敢直视时青的眼睛,时青很聪明,并且宁秋原不擅长撒谎,这件事瞒不过他。 时青仰着脑袋深吸一口气,他看的出来,宁秋原和魏沐周关系匪浅,现在想想,Red leaves试营业那天,他,季真言和祁衍在同一天出事,现在就连宁秋原也弯了。 怎么一夕之间,他们朋友几个全弯了呢? “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家风严谨,你爷爷又是个受人尊敬的人,你做出这档子还要不要你们宁家的脸面。”时青语重心长的劝他。 “我知道,可是你跟祁衍,季真言,不都……” “所以呢?你有样儿学样儿,觉得这件事很寻常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传出去会有损时家的声誉,我才没有跟我家里人联系,”时青简直对这孩子无语了,“季真言他天生就是弯的,但是你我,包括祁衍,我们都不是。” “可是,我觉得我喜欢他……”宁秋原深深的看着他,眼里全是执着。 时青无奈的抹了把脸,不是他要棒打鸳鸯,而是冥冥之中,他觉得这件事有更深的阴谋。 搭在桌子上的手握紧成拳,他严肃的对宁秋原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魏沐周的名字吗?那天在工体,那个酒吧女营销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魏沐周跟苏天翊睡过。”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青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恶心想吐,宁秋原那么干净的一个男孩子,遇上魏沐周这样一个……这样一个…… 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宁秋原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丝裂痕,他知道魏沐周的过去非常不堪,可他真没想过他和苏天翊也发生过关系。 “刚刚我跟你说过苏天翊,你心里应该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并且那个酒吧女营销还说,魏沐周就是因为跟苏天翊睡过,才会进你们学校做辅导员,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时青言语分析着,分析到最后一步,他自己都惊呆了,他发现不仅仅是他,他这几个朋友都被算计了。 “你能不能让我好好想想,青哥,你先别告诉我表哥,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送你离开北京,你准备回江城吗?”宁秋原压下烦乱的心理,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时青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他肯定已经找人在江城等我了,只要我一落地,就会被抓,现在江城那边怎么样了?祁衍呢?我从苏天翊家离开后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原来电话是你打的啊?你打电话的时候衍哥被绑架了,救回来之后,听说在同学家里休息了几天,他回家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问起陌生号码的事,还不知道是你给他打过去的电话,”说着,他拿出手机,给祁衍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现在肯定不方便跟他联系,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过去之后,又是无人接听。 “祁衍那边的状况很不对劲,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时青紧张的搓着手。 “你先别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赶紧离开北京,既然江城回不去,准备去哪儿?”宁秋原问。 “去天津,先躲一阵子,再思考对策,但是去天津的路肯定有人在查,”时青的手指敲了一下桌面,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激动的对宁秋原说:“有了,你找个人,开车送我去天津,在过收费站之前把车停下,我走路绕过去,等过了收费站我再上车。” “这是个好主意。” 俩人聊了一会儿,老奶奶也刚好做完饭,他们俩在奶奶面前收敛起心事重重的脸,欢欢笑笑的陪奶奶吃着饭。 宁秋原还趁机问了许多魏沐周的事。 他一问起这个男人,时青就心梗的吃不下饭,对于魏沐周跟苏天翊睡过这件事,他心里十分膈应。 再看看宁秋原,他完全不在乎魏沐周不堪的过往。 这小子不会爱上那个姓魏的了吧? 饭吃到一半,时青向奶奶提出要离开的事,宁秋原知道时青身上没钱,就替他拿了一笔钱给奶奶,但是奶奶却没要。 时青就让宁秋原收回钱,对奶奶说,以后他有空了,或者来北京出差,他会常来看望她。 奶奶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强留。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院里响起清脆悦耳的自行车铃声,一道少年音紧跟着响了起来:“奶,我回来吃饭了!” 奶奶一听,激动的连忙出门去接他孙子。 宁秋原也想去,可是看见一旁紧张的时青,他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握着时青的手腕说:“哥你放松,魏沐周他没见过你。” 时青这才松了一口气。 奶奶把魏沐周拉进门,说:“小宇是来北京找朋友的,临时借住在咱们家,不过你说巧不巧,他要找的朋友啊,刚好是你的学生呢。” 魏沐周清秀的面容扯出一抹温和的笑,他跟时青打了个招呼,时青也故作轻松的跟他道了个谢,只是魏沐周跟宁秋原打招呼的时候,俩人的脸色都不正常。 时青简直没眼看。 因为时青的情况比较紧急,宁秋原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他没有耽误时间,吃完饭后,俩人一块儿离开了。 魏沐周和奶奶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拐角处,他们刚准备回家,魏沐周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让他奶奶先进门。 “喂,光哥,什么事啊?”魏沐周语气轻快。 “我给你传一张照片,去找照片上的人,他叫时青。” 魏沐周看了一眼传到手机上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会意的笑,“这人是谁啊?杀人犯吗?看上去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