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剧情章

    东京，夜晚的街道比通勤的白天还热闹，野良潜在夜色当中，却忽然被人挡住了道路。

    “夏油杰？”他有点意外阻拦的人，怎么也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野良握紧了腰间的封魔剑，总不至于是冲这个来的。

    然而对方安静的看了他半天，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别的动作，以至于野良几乎要尝试后退绕路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那一瞬，野良回想起了很多不重要的小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刻，意外的遇到加茂。

    “……宪伦？”野良迟疑的轻声问道，仿佛面对一个幻梦。

    “我的时间不多，”加茂宪伦轻叹了口气，“话虽如此，我已经是已死之人，本就不该再干涉活人的决定。”

    “那你倒是爽快点成佛啊。”野良的情绪起伏不定，最后化作一句带着怨恨的委屈。

    “最后的时刻……我想再看看你。”加茂宪伦说的认真，也满是真诚，“这次，就拜托你，砍下我的头吧。”

    “你——”野良炸毛的猫一样，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当年殉情时他没能下手，才有了日后诸多混乱，“你以为我现在，就下得了手吗？”

    “这是，给我，以及我们，共同的解脱。”加茂宪伦一字一句的说道，“拔剑吧。”

    “你以为我，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咒术师吗？”野良几乎咆哮着说出这句话，“我不在乎，你说的这些我早就不在乎了！”

    “百年已过，宪伦……这世上能长寿的咒术师，早就没有什么准则了。”野良说着拔出了封魔剑，“我要你永劫无间。”

    迎接他的是加茂宪伦主动张开的怀抱，锋利的剑刃刺入胸口，却奇异的没有一滴血流出，“原来如此……是柄不伤人的剑，很适合你……”

    野良几乎有那么一瞬的动容，而在逢魔剑的加持下重新恢复清明，“给我去好好反省后悔吧。”

    灵魂被抽出封印于剑中，夏油杰的身体倒了下去，野良准备趁机离开时，才刚转身脚腕就被突然抓紧，“哈？”

    “求你了！”急促的恳求，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我看见了！那把剑的作用！救救我吧！”

    “……”野良倒是没想到还有人会求着被封印，“你，谁啊？”

    仅凭意志抓住机会的人，是虎杖悠仁的母亲，因为不想被孩子视作敌人，也不想看着战斗发生而无法阻止，才会宁肯被封印。

    “这把剑并不只是封印，而且会反复净化封印的灵魂，直到你的灵魂彻底消亡。”野良蹲下身，好心的提醒，“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一瞬间的事，但对咒术师来说近乎千年万年。”

    “你不明白，母亲被孩子用那种目光看待，是多么残酷的事。”女人说话都带了哭腔，“无论如何我不能，看到他死在我面前，甚至死在我的手上。”

    “姑且问一下，这具身体里到底有多少人？”野良可不是来进行临终关怀的，这种事总不能挨个来一遍吧？

    “大概……十个人左右，大部分人因为时间太久早就失去了神智。”

    没反应的灵魂有和没有基本没什么区别，最早醒来的是夏油杰，随后逐渐的虎杖香织也开始可以控制身体，直到今天加茂宪伦的出现。

    “……”照平时来说，野良会选择走开，但出于某种意义上的冲动，“松手，握住剑就可以了。”

    香织也脱离之后，野良等了半天，总算看见趴地上的身体有了反应，跟抬头的夏油杰正巧对视，“呦，你是哪一个？夏油杰还是羂索？”

    “……有什么区别吗？”夏油杰试探着问道，和加茂宪伦不一样，他可不想被那把剑封印。

    “嗯……没什么区别，我有个问题，”剑刃悬在夏油杰的手背之上，“为什么要释放谷雨？虽然说他确实很强，但根本打不过五条悟，那种时候送一个最强战力……”

    “你不会是在针对我吧？”野良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说说看，你试探出来了什么？”

    “……”夏油杰死死盯着剑尖，“我听说胀相被高专接纳了。”

    “继续说，我在听。”

    “所以想知道对咒灵的接纳程度——喂！”

    野良松开手又抓住了封魔剑，在夏油杰劫后余生的视线里，得到了结论，“你是夏油杰，怎么？五条悟的变化令你这么在意。”

    “诅咒……”夏油杰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想要使诅咒消失，要不杀光所有的猴子，要不就使所有人都成为咒术师，羂索知道后者的方法。”

    野良叹了口气，收剑入鞘，抱怨着嘟囔，“什么啊，这么无聊。”

    看着野良离去的身影，夏油杰还有点困惑，他并不明白，或许羂索知道为什么。

    “我这边随时欢迎你回来哦！”愉快的笑声从野良身后传来，羂索笑得实在欠揍，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野良绕了一圈又真回来了。

    此时羂索才刚从地上爬起来，他虽然有很多咒灵，也略通一些拳脚，可面对带有封印术式的咒具，无异于一个个送人头。

    “我还真得需要你帮个忙。”野良冲他笑了笑，“走吧，去高专。”

    羂索意外的安分，真就跟着他走了一路，反倒是野良先忍不住问，“你就这么大大咧咧亲自去？这种事不应该跟下属打个招呼就行的吗？”

    “我可没有高专的下属，”羂索直接否认，“都只不过是交易罢了，各取所需，你这要求事发突然，就算我想也来不及。”

    “而且我也很好奇，能让你回去拿那把剑的是谁？”羂索瞥了一眼封魔剑，他自视倒是不值得动用这个咒具，“总不至于我也得跟着进高专吧，我就在门口等你好了，战斗什么的我就算了，逃走的话我还比较擅长一点。”

    “用不着你战斗，我只要能进去就行，你还真是说话跟个老年人一样没劲。”跟夏油杰说话比起来，羂索是真的像一拳打在空气上，野良颇为嫌弃。

    “老了啊，说起来我最近确实觉得不比从前了，咒力也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的消失一部分，”羂索笑着问道，“关于这个你有什么头绪吗？”

    绕着圈问了半天都是为了打听野良的目标是什么，羂索自认为活得久一点，而他们这种人都会在漫长的时间里积攒一些底牌。

    “……”野良停下脚步，难得有点心虚，“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嗯，咒力流向的方向是我来着。”

    羂索的笑容有些轻微的裂开。

    “我的术式肯定对我来说有好处的吧？不可能没有任何代价就能提升……”野良的解释不仅是事后，而且是很久之后才补充说明。

    就好像借了很久的钱以为不用还，刚发现这钱不仅是贷款，还一直扣着利息。

    养着一大堆咒灵的羂索属于账户流水过多，没怎么注意到咒力的细微流失，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个大窟窿。

    这消息比高专里有对付他的秘密武器，状况虽然好一点，但实在是令人窒息。

    “……”羂索思索再三，委婉的问道，“可我也没见你有什么咒力上的提升啊？”

    “我的咒力属于邪神大人啊。”野良理所当然的回答。

    羂索觉得自己有时候会忘记野良是个神经病的事，尝试沟通就显得很可笑。

    高专的结界源自天元，而羂索的结界术很轻易的就开了后门，野良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大步踏进了高专的内部。

    说实话羂索比较希望他能死在里面，不可控的，又强大的家伙，像地雷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踩到就会爆炸，能大闹一场把五条悟封印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结界合拢之后，里梅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直接就开始质问他，“那个人带着封印的咒具，目标到底是谁？”

    “不知道。”羂索直白的回答，“想猜他的行为逻辑根本没用，除非他的神能出现告诉我们为什么。”

    羂索并不相信什么神，那最多是智商比较高的咒灵，只要是咒灵，就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

    反倒是野良拿着那把剑，跟八岁的孩子拿着刀上街乱挥一样，不稳定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