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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道不已的是另一位佛子。他现在在干嘛呢。应是还在那寂寥的封印地里苦修。“在想些什么?”身后,了缘换了件新的僧袍,从容走到衡玉身边。白皙而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把黑色的折扇。两相交辉之下,他的手格外吸引人的视线。“没想什么,我们走吧。”衡玉抛掉那些怅惘的情绪。其实现在绝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刻意想起了悟。但他们一起经历过太多事情,只要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她总是不期然想起他。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完全不受人的控制。走在最繁华的朱雀街上,衡玉挑了几样新奇的吃食买下来。当然,都是了缘付钱。路过卖栗子的摊主身边时,衡玉停下脚步,对摊主说:“麻烦给我称一斤。”“好嘞,仙子稍等。”摊主乐呵道,动作麻利地帮衡玉装好栗子。衡玉抱着栗子,取出一颗默默掰开,塞进嘴里。“不好吃吗?”了缘问,“我看你的神情不太满意。”衡玉回神,侧头看向了缘:“挺好吃的,绵软香甜,你要不要也试一颗。”了缘挠挠头,问:“可以啊,你喜欢吃吗,喜欢的话我给你掰吧。”“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衡玉笑,婉拒道。她沿着一街漂亮的灯笼往下走,走到了河边。这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不知道是谁在河边放花灯,一盏接着一盏的花灯从河流源头飘下来,在水面上坠成一片。天上星光黯淡。地上星火明亮。注视着这片花灯,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跃跃欲试,破茧而出。衡玉猛地转身,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不远处等待她的了缘,微笑起来。这抹笑容有些浅。但落在这片夜色里,就成了雾里的花灯,惊人灼眼。“为我心中的天平再加个砝码吧,告诉我,我所缺席的那六年时间里,了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所缺席的六年里,发生过什么?了悟其实很少做梦,因此那位姑娘很少入他梦中。昨夜他倒是难得做了个梦。美梦。因着此事,即使一早醒来时发现外面下起滂沱大雨,电闪雷鸣,天气十分恶劣,也丝毫不影响了悟的好心情。从床上坐起来时,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唇边带着淡淡笑意。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了悟掀开被子从床榻上爬起来,先点燃室内的烛火照明,这才去洗漱。洗漱完后,他穿上僧袍,临出门前又折返回去,往香炉里投放一小块雪松香料。他已经越来越习惯雪松的味道,现在点燃香料,等他从佛殿回来时,室内的雪松味道会很浓郁。了悟打开厢房门时,顺手拿起搁在墙角的油纸伞,将油纸伞撑开,冒着这滂沱大雨赶去佛殿——最近临近过年,师弟们全部都回了宗门,这封印地又只剩下他一人,所以他需要承担起每天为佛殿点燃香烛的事务。雨太大了。外面又在刮风。于是雨全部斜落下来,不听话地打在了悟的衣摆上。等他赶到佛殿时,下半身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得差不多。连忙把伞收起来,了悟抖落伞上的雨水后,将它搭在墙边角落。他先用灵力烘干身上的衣物,确定自己浑身恢复整洁,这才迈步走进佛殿里。从左手边开始,依次更换炉里的香烛。慢慢地,佛殿变得明亮起来。了悟跪坐到蒲团上,开始每日的早课。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他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早课做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完成今日的任务,了悟再次从蒲团上起身。之前燃烧的香烛已经快要殆尽,了悟重新更换了一批。他在心里估算着时间,打算先回厢房里小憩片刻,迟些再过来重新更换香烛。走出佛殿,了悟才发现雨下得更大了,天色也越发昏暗。地上早就积了一滩滩的雨水,黄泥地面泥泞不堪。即使了悟刻意避开低凹下去的地面,还是没办法完全避开。等他接近厢房时,衣摆再次湿透。这一回更是狼狈,泥水飞溅起来落在他的僧袍后摆上,灰色的后摆上星星点点都是黄泥。看来等会儿还得烧些热水沐浴。了悟心下想着,抬腿迈进院子的拱门,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就在这时,闪电凭空在院子上方炸开,于是黑暗的环境被白光所取代。借着这片白光,了悟看到一道窈窕的背影。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他回来了,撑着伞缓缓转过身来,说:“这是寺庙吗,怎么没设门?我直接进来后,瞧着这里有烛光,想着这应该是你的院子。没想到前脚刚走进来,你后脚就回来了,还真是巧。”了悟没说话。他没动。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姑娘。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直看到闪电消逝,天光再次黯淡下来。感谢佛祖,他的美梦成真了。☆、第118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狂风骤雨席卷庭院。这里一片狼藉,雨声嘈杂得很。衡玉撑着伞站在那里,裙摆被打湿贴在腿上,露出来的鞋面沾有不少泥泞,披散在脑后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了悟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慢慢地,他收敛起所有思绪,轻笑了下。他看着她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远道而来的故人——虽有久别重逢的欢喜,却无失态。“怎么过来了?”他问。大概是很久没怎么开口和人交谈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衡玉平静道:“我打算在沧澜大陆到处游历一番,寻找突破元婴期的契机,正好过来看看你。”其实她想说的是,她想见他。但看着了悟这副平静的模样,想起这两年里他从未给了缘去过一封信的决绝,衡玉默默换了另一种更为生疏的答案。“什么时候走?”“……”“怎么了?”了悟又问了一声。“看什么时候雨停吧。”衡玉将伞抬起来些,仰头去看倾泻下来的暴雨。了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了一会儿,他指着对面一间厢房,“这间厢房是空的,你今晚在那里歇着,贫僧给你备热水沐浴。”衡玉撑着伞要往厢房走。路过了悟身边时,她微微停下脚步:“厢房里这么黑,不进去帮我点灯吗?”了悟点头,自然道:“应该的,是贫僧失礼了。”他率先走到檐下。收起伞时,捏着伞柄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白。正要推门走进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