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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过。父亲沈澜曾是一名画家,在街头作画的时候遇到了如同蔷薇般艳丽的母亲陆秋微。沈澜一开始不知道这位是大家小姐,便冒然叫住她,想为她画一幅画。陆秋微则看上了沈澜的脸,觉得被这样好看人画没什么不好,就开开心心地答应了。之后陆秋微又喜欢了沈澜的性格,在沈澜苦苦追求后,大家小姐与穷小子就在一起了。婚后十年,他们只有彼此,然后又有了沈飞乔。沈飞乔是供奉在珠宝盒里的宝石,很长一段时间被养育得以为食物都是从盘子里长出来的,鲜花永远常开不败。对他来说,世界是个只有童话的珠宝盒。遍地是倾泻的碎金璀璨。但六岁之后,沈飞乔的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在外领回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之后的故事就发展得非常老套。那位被沈飞乔称作萝姨的陈萝想要在这个家里拥有一席之地,光有丈夫的怜爱是不够。因为这个家里还有上一个妻子留下来的遗产——沈飞乔。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什么时候,所有见到沈飞乔的人都会说“您的母亲真是位温柔美丽的人,我们十分怀念她”。沈飞乔记事早,他当然也记得mama的样子,而不是后边进门的那位看起来同样温柔的阿姨。但他也知道,人们总是在陈萝面前提起母亲,并不是一件好事。“谢谢你担心我,”陈萝摸摸沈飞乔的发顶,“是我做得不够好。”然而没过多久,父亲沈澜把沈飞乔叫到了书房。“你出去住吧。”沈澜下达命令后,他身边的陈萝脸上挂着忧郁的微笑。“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对不起……飞乔。”这一次,沈飞乔没有再被她的笑容诓骗,而是认真问道。“是因为您有小宝宝了吗?”听到沈飞乔这句话后,陈萝常年忧郁的脸上扬起了艳丽的微笑。“你很聪明。”无关他人言语的打击,无关与亡者相比的痛楚。纯粹是因为这个家族的掌权者,想要换一个继承人。沈飞乔看着只说了一句话,便沉默不语的父亲。他迈着短腿把刚才就抱在手里的手工黏土放在父亲的书桌上,强撑着微笑。“这是我今天手工课的作业……我可以把mama给我缝的鸭鸭带走吗?”“可以。”沈澜那双黑玉般的瞳孔如镜子般映照着沈飞乔,里边没有怜悯,没有疼爱,没有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半点舔犊之情。沈飞乔抱着一只有他半身高的小黄鸭上车的时候,沈澜出乎意料地来送他了。“你送我的黏土我扔了。”沈飞乔短短的小手抓紧了小鸭子。他从小被养育成爱笑的孩子,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长久压在心底的悲伤还是抑制不住了。漂亮的小孩眼眶红了,但他依然没有哭,只能抱着唯一还能给他暖意的小鸭子,睁着一双水浸葡萄一般的眼睛看着沈澜。“看起来真可怜,可惜……我没有负罪感。”沈澜把手撑在车门顶上,俯视地看着沈飞乔。“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陆秋微和你一秒。陆秋微的家族有我需要的人脉,资金,一切。所以当年我为了成为人上人,才在陆秋微面前假装偶遇,努力讨好,谄媚,伪装,终于得到了她的青睐。”“这么多年我过得像个奴才,得到的东西要用自由和尊严来换。我恨她,我恨她装作一副爱我的样子,却不愿意给我更多报偿。等到她死去,我终于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陆家现在已经没人,他们的东西,也都是我的了。”“啊,世人怎么称呼我?大约是叫凤凰男吧?但……那又怎么样?”沈澜伸了个懒腰,常年清冷的脸上,终于挂上笑意,像是从长年桎梏他的牢笼中挣脱出来一般,将车门重重合上!随着沈飞乔的离开,他曾经的屈辱和不甘终于也随之离去。沈飞乔终于知道沈澜为什么不常笑。因为他一笑起来,那故意假装营造的高洁便骤然消散,只剩下油腻的残忍。“你不怕他记恨你吗?”沈澜回到大宅里时,陈萝轻声问。“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没能在陆秋微还活着的时候,把你领进门。我想把过去斩断的时候,它自己就断了。”沈澜笑着说完这句话后,轻轻摸了摸陈萝的肚子。“希望是个男孩,他会继承我光明的未来。哦,待会有报社的人来采访,标题我已经想好了‘白手起家的实业家’怎么样?”沈飞乔跟随将他带大的管家到达津海的郊外。管家摸着沈飞乔的头,只能叹息。“你为什么不哭呢?哭一声,也许先生会让你留在大宅……”“我不要哭。”沈飞乔的面容和陆秋微十分相似,他静静地看着管家。“我不要像他一样,人生只剩下廉价的表演。”这一天,沈飞乔的童话王国结束了。周围所有人都劝他要原谅,不要憎恨。那人是父亲,沈飞乔是无法反抗的。漫长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只觉得……孤独。沈飞乔独自在外长到十二岁,生活还算过得去。有一天放学回家,他被沈家的人带了回去。陈萝在门口迎接沈飞乔的时候,她脸色苍白,和过去那颇为丰腴的样子已不同了。“找到机会……就跑吧。”陈萝在沈飞乔耳边低声提醒。这段时间,沈飞乔通过新闻和其他亲戚的口语得知,沈家的经营状况开始走下坡。等到了沈家,沈飞乔才知道沈家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差得多。这样大的产业,短短六年之间,已快被沈澜耗得差不多,阶级的跃升需要时间,一旦松懈就会被其他家族蚕食吞并。“我没办法了!”形销骨立的沈澜一把扯过沈飞乔的手,对着自己的年幼的孩子大喊大叫。“是你害的吗?是陆秋微害的吗!”沈澜狠狠扇了沈飞乔两巴掌,这样的人从未觉得自己有错,错误都是他人带来的。沈澜扯着沈飞乔往地下室走去,沈飞乔的膝盖被磕在长长的阶梯上,他挣脱不开,膝盖上不间断的剧痛,让他以为自己的双腿也许要废了。沈飞乔看到那空旷的地下室画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线条,和浓厚的血腥气。“……你,杀了人?”沈飞乔怔愣地看着沈澜,沈澜却笑着摇头,那张干尸一般的面容皱成扭曲的形状。“我祭祀了一些动物,但依然不见效。后来我想……果然还是要血亲更好一些。”沈澜将沈飞乔高高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