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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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反应就像是作为事实用来提醒 ——他仍然会因为虞洐而难过。 这是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是条件反射,是爱作为痼疾留下的疤。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白臻榆整理好情绪,微笑着朝周边熟识的人告辞。 他和姚景一前一后地准备就此绕过虞洐,熟视无睹般。 “白臻榆,我不明白。” 虞洐的声音很低很哑,仿佛喉咙里混着血,和他平日那把惯会挑/逗别人的好嗓子毫不沾边,听得人不自觉皱起眉。 虞洐固执又寸步不让地拦在两人面前,却只半掀起眼睫,大部分情绪都掩在深黑的眼瞳下。 这样的角度,白臻榆看不清虞洐的脸,他听见短促地笑了几声。 “所以,其实......你从来喜欢的就不是我。” 虞洐感觉到自己在颤抖,却硬逼自己挺直脊背,是他一抬眸能直视白臻榆眼睛的高度。 可他终究没抬头。 说完这句,虞洐径直侧过身,没再挡在两人面前,反倒是先提步离开。 “虞洐!”,尹琦站在旁边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却不想虞洐竟然直接就走了?看着虞洐的背影,她扬起声喊了声,路过别人时顺带道歉,“不好意思大家,我也得先走了......” 一边跟在人身后,一边心里嘀咕怎么回事? ------------------------------------- 虞洐没慢下来。 他原先一直认为,文艺作品中所谓“周遭万物黯然失色”只是一种夸张的表述,是咬文嚼字后的矫情。 有很多感受,大概在经历之前的确不懂。 虽然这样的用词依然夸张,但写出这句话的人大概也同他此时的感受一样——分不出余力再去注意周遭。 说出这句话,是心血来潮,却未尝不是日日夜夜“拷问”后的结果。 自处时,灵魂最不欺人。 所以,这刻,他听不清尹琦的叫喊,没有感受到白臻榆突然的注视,只在想一句话—— 白臻榆,我和你,到底谁更可悲呢? 对方虚掷十余年光阴,但终究求的不是故人,而是经年之前忘不掉的剪影。 追逐来追逐去,最后得到了那显而易见的结果。 “往日不可追” 在日月轮回这样最客观的规律下,偏偏人是最易变的。 他白臻榆求什么不好?偏求人间最无常。 虞洐想,他的确是把“他自己”毁掉了,甚至于碾碎的碎片都与他一同炼化,毁掉的部分和再生的部分融为一体,密不可分,分得清楚却难以剥离。 白臻榆注定要失败,注定求不到。 多可悲...... 他感慨,叹息,然后恍然惊觉,其实该感叹的人里也有他自己。 虞洐觉得他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只为他而来,最后又失望离去的,加减过后,只勉强凑成个“爱”字。 最缺乏也最想得到。 只有白臻榆能给他,而他误以为白臻榆给了他。 其实,只是对方给错了人而已。 他捧起来,捧得小心翼翼,要打量,要雕琢,要反复确认,把那份“爱”弄得残缺,勉强和他相配时,才终于敢接到手里。 于是满心欢喜。 反复确认,再承认自己心意。 决心一定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 但只是错误和错误的累加。 他仍旧是“不值得”的那个。 可悲之间原来也有因果,互相导向,再明了的那刻杜绝任何欺瞒,甚至是自欺欺人。 所以他说,告诉白臻榆:“原来你没有喜欢过我啊。” 恭喜你,没有喜欢过我。 所以不存在所谓的放下与释然,眼前的人不是你心动时的那个,白臻榆,其实你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告别而已...... ------------------------------------- 连着说了几句对不起,尹琦终于追到人,她攥住虞洐的手臂,有些气喘:“你干什么呢!?喊你也不答应。” 被人拽住,才像是找回了神,虞洐漆色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尹琦,半晌眨了眨,仿佛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般,弯唇笑笑:“尹琦。” “诶......是我。”,尹琦似乎想要叹气又生生忍住,“你......” “我没事。” 此时的虞洐比尹琦这几天见过的都要平静,却让她莫名给了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以至于这句“没事”所起的效果大打折扣。 “不是,虞洐你......” 尹琦妄图说些什么,却很快被对方打断,虞洐笑得近乎灿烂,可目光仍旧黑沉沉的,仿若不透光。 “毕竟是陈燃婚礼,我要真把人拦着,事情就不好看了。做事不能这样不体面,对么?” 虞洐不动声色地让尹琦松开手,语气听起来轻松,他弯弯眼,眼睫因此而细微颤动,跃起浮动的光影。 “你还想问什么呢?” 她还想问什么呢? 盯向虞洐那双让人瞧不懂的眼睛,尹琦也同样反问自己。 脑海里的片段零碎,是她每每回忆时刻意避开达成的、好结果。 她只是有些不甘。 “......虞洐,你还爱白臻榆么?” 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几乎她都在场,以至于这个问题问出口竟然显得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