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美人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贵妃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她焉能不知?不过人各有志罢了。

懿和帝脸上瞧不出端倪,半晌,慢慢转过头,双目直视着贵妃,意味不明反问了一句:“贵妃今日怎么忽然关心起老八的婚事来?”

贵妃被懿和帝那道情绪莫测的目光一阵逼视,心底莫名渗出寒意,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全被他看透,不觉手心湿冷。

贵妃不敢再在圣前玩弄心机,忙收敛心神,讷讷道:“是妾身僭越了。”

此后一路无话。

及至太傅府中,只见段府上下满堂缟素,昱王从里到外忙上忙下,几乎脚不沾尘。

见帝妃忽然驾临,昱王夫妇携着段家旁支族亲,连同其他前来吊唁的朝中重臣一道出门跪迎。懿和帝脸上颇有哀戚神色,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便进了灵堂。

他向太傅行了师徒之礼,最后亲自上了三支清香。

转身略微安抚了昱王妃一声,目光便落向身后众人,只见此时骆忱、慕瑜、裴茂皆在列。他徐徐看过去,目光忽地停留在裴茂身上。

裴茂察觉到天子探究的目光,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懿和帝忽地意味不明问道:“太夫人如今身子可好?”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裴茂更糊涂了,又不好不回话,只忙道:“蒙陛下福泽,家母身体硬朗,一切都好。”

懿和帝点了点头:“这便好。”

便不再多说什么,出了灵堂,脚步微顿,转头对夏晖低声吩咐了一声,夏晖应是,又一路小跑去将裴茂叫了过来。

贵妃觑了时机,对懿和帝道:“瞧王妃这回是真伤了心,妾身去宽慰她两句吧。”

懿和帝点了下头,贵妃便回去了灵堂,拉了昱王妃进了后堂。

退去下人,贵妃简单宽慰了昱王妃两句,便直入正题,问昱王妃道:“本宫听宫人说,昨夜昱儿大雨进宫,曾向陛下呈上了太傅绝笔信一封。本宫今日也一直无暇与昱儿单独说话,还未来得及问他,便只好问一问你,你可知信中所写内容?”

昱王妃哭得脸白如纸,一双眼睛却是通红,闻言低垂着头轻轻摇了摇,哑着嗓子道:“妾不知,父亲写好后便用火漆封了。”

贵妃双眸顿眯:“用火漆封了?”

就是说,连昱王也不知了。

她心中从晨起时的疑窦这刹那猛然扩大,心里说不出道不明地开始慌乱起来。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秘密,竟要用火漆封了,连女儿女婿都不能看?

该不会……是当年那件事吧!

想到这里,贵妃浑身一颤,立刻六神无主起来,眼神也渐渐涣散,仿佛不能接受,又仿佛是受了天大的打击。

昱王妃见她这模样立刻就急了,连忙上前跪在她身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唤她:“母妃?母妃您怎么了?”

贵妃这才回过神来,反手握紧昱王妃的手,急声问:“段太傅临去前可有最后对你说什么?”

昱王妃悲痛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贵妃死死握着她的手,一双眼珠子睁大得有些可怖。

昱王妃定了定神,这才渐渐回想起来,记起老父临去前曾交代她,要她记得提醒秦王殿下践诺。

这便对贵妃说了。

贵妃听罢,瞳孔猛然一缩:“你说,你父亲要秦王践诺?是秦王,不是其他王爷,你没有听错?”

昱王妃又细想了一遍,这才笃定道:“确实是秦王。”

贵妃闻言,急促地低呼了一声,神情像是惧怕慌乱到了极点。

错了,错了……全错了!

她该防的人不是晋王,是秦王啊!

她千防万防,甚至有意撮合时照与慕家那丫头,就是为了防止兵权落入时照手中。但直到此刻她方知自己错了……

一旦陛下知道了当年旧事的真相,二十万兵权,不,便是这整个大周江山,如今也是时陌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里,贵妃实在无法接受这突然宣告的一败涂地,眼皮一翻,当场便昏死了过去。

……

自慕瑜离开后,长歌便心事重重。

“秦王殿下要为父借机向陛下表达不愿涉及党争之意,再求携女辞官归隐,陛下今次虽未立刻应允,但我观他神情颇是动容,不像作假,亦猜不透他最终会作何反应。”

长歌回想起父亲的话,闭了闭眼睛。

懿和帝今日这是在试探。

试探她忽然出现在拢慈庵,可是为时陌有备而去,试探慕家与秦王是否私下早已结盟。不管是他自己想到的这一层,还是昨夜何氏垂死挣扎时挑拨出来的,但懿和帝在怀疑,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却并不足以令长歌乱了心神,因她也早已料到何氏反扑之时定然会将自己拉下水。毕竟所有这一切事情都是因她出现在拢慈庵中而起,那么拿她的动机来说事,便是最好的反击之道,这就是所谓的釜底抽薪。

但长歌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早已布置好了后招。

而今真正令她乱了心神的却是,懿和帝为何会来试探父亲?毕竟试探父亲,便等同于怀疑时陌。

她自时陌口中得知了段廷那封信的存在时,便一直笃信,懿和帝不会再怀疑时陌了,不止,这一局,时陌将会赢得大满贯。

只因以懿和帝对何氏和景王这样恩断义绝的处置来看,她一度料想段廷是在临死前为当年的顾贵妃娘娘雪了冤屈。

一旦懿和帝得知了当年真相,根本就不会再疑时陌。

可惜,从今日种种来看,显然她是料错了。

长歌心中微乱,纠结于段廷最后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但不论他信中究竟写了什么,时陌显然是知道的。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提前料到懿和帝的动作,进而赶在父亲上朝以前知会他应对之策。

所以段太傅那封信,到底是他自己要那样写的,还是从一开始,根本就是时陌要他那样写的?

长歌心中实在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好的机会,他为何不趁势一举拿下所有属于他的一切?

她心里挠心挠肝儿的,等不到晚上了,当下便躺回床上,抚着胸口喊难受,喊快点去寻秦王殿下过来救她的命。

她喊得格外逼真,竟险些将蓁蓁都骗了过去,最后还是夭夭将她拉到暗处,低声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见识到姑娘的演技?你当她无事时研究的那些话本全是白白研究的?所谓术业有专攻,正如我吵架从没输过一样,姑娘这演技也从无失手过。”

蓁蓁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转头望着躺在床上喊得快要背过气去的长歌:“……”

但她还是尽职地去寻了时陌。

结果还没见到时陌,却先被从里面出来的方院正给拦了回来,说:“秦王殿下身受重伤,如今躺在床上半点不能移动,刚吃了药睡下,蓁蓁姑娘你莫去吵他。”

蓁蓁:“……”

半点不能移动?那她昨晚上在她家姑娘床上看到的男人是谁?

还有说好的从无失手的演技呢?怎么感觉今天遇上高人了!

蓁蓁垂死挣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