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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成了将虞侯,若此次对辽能立下战功,便可升为都虞侯。待我走后,河间城北半个营的兵力皆可交给他。”司南拿下巴磕磕唐玄的肩,以示赞同,“这小子得有多大本事,连你都能困住?”唐玄笑,“不只我,今日还捉了你。”司南一怔,“就是刚才那个小虞侯?”唐玄嗯了声,道:“他父亲是山中猎户,日子过得清贫,他十四岁便入了军籍。因从小跟随父亲进山打猎,对林中地势熟悉,且极擅布置陷阱。”司南越听越觉得耳熟,冷不丁问:“他姓什么?”唐玄道:“姓钱。”司南:“不会真是钱大郎吧?”唐玄并不惊讶,“就是他,江娘子的女婿,大名叫‘钱朗’,升了虞侯新起的。”司南失笑,这可真是……全靠巧合呀!说着话,便进了城门。原本说好了,唐玄把他放在城门口就离开。只是,直到进了城,拐上南街,到了俊俊面馆门前,俩人谁都没说再见。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唐玄跟着司南进了面馆,坐在后厨,看着司南点火,削面。热腾腾的蒸汽冒出来,笼罩着少年精致的五官。他扬着嘴角,娴熟地在灶台前忙碌,安宁又悠闲。仿佛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了,直到这一刻,看着他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眼前,吃着他煮的爱心面,一颗心才真正踏实下来。唐玄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要的就是这个人,今生今世就要这一个人。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司南翘起嘴角,“我决定了,以后我不给别人煮面了,让小郭和赖哥煮,我要留着力气,只给我家小玄玄做。”烟火气中,看着唐玄从容又矜贵地拿着筷子,不紧不慢、十分珍惜地把一碗面吃完,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就。他理想中的婚姻非常简单,就是彼此欣赏。即使他随随便便做一碗面,唐玄都觉得是好的;唐玄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是天下无双,最美不过。吃完了一碗煮的,还有一碗吵的等着唐玄。不用他说,司南就已经炒好了。说好了一次吃两碗,那就得是两碗。面片削得短一些,再厚一些,先用青葱把油爆香,再炒出小半碗rou沫,撒上一把小白菜,凉水过面,入锅,左三下,右三下,颠一颠,调料洒一洒,出锅。唐玄爱吃荷包蛋,旁边的平板锅里已经煎好了,双面的,用模子摊成心形,翻面之前撒一丢丢水,边缘不会焦。唐玄放下筷子,重新漱了口,洗好手,稍稍扯起袖子,郑重地坐下,当作吃第一碗那样,开始吃第二碗。司南抖着肩膀,悄悄笑,一边笑一边给他夹蒜头。是那种深秋种下的小圆蒜,只长两个月,挖出来,不分瓣,用糖和醋掺着腌到坛子里,短短一旬就能吃。微辣,略甜,稍稍带着醋香,一切都是刚刚好。配着炒刀削面吃,正合适。司南殷勤地送到唐玄嘴边,“我前些日子腌的,今日刚开坛,你吃第一头。”小小一头蒜,唐玄只吵下半颗,剩下一半推回去,“一起吃。”真黏人!司南咧了咧嘴,一口吞下去。唐玄勾着唇,夹起半只荷包蛋送到他嘴边。司南又美滋滋吃了。然后是刀削面。然后是小rou沫。你一口,我一口,好像要吃到天荒地老……都不打算吃完。后门冒着几颗脑袋,纷纷牙疼。“他们平时也这样?”问话的是赵灵犀。小郭还算淡定:“差不多吧,刘婶给郡王和东家安排了专门的雅间。”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大庭广众辣眼睛。赵灵犀服了,心服口服。她这辈子都不想跟球球哥抢男人了!***另一边,元三德和江娘子托了司南的福,没被官兵抓走,听着没了动静,这才急匆匆回了城。心惊胆战了一整夜,第二天俩人一合计,找上了司南。司南没瞒他们,十分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和朝廷有关,并且明确地告诉他们,刀疤强是辽人走狗,卖的是辽盐。并且搬出了钱朗。就算江娘子和元三德不信他,不信唐玄,总会信钱朗。没别的,只因钱朗是本地人,而且是河间人的骄傲。要知道,整个河间府三五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擢入禁军的儿郎,更别说还被燕郡王亲自提拔为了将虞侯。得知真相,江娘子和元三德吓傻了,就算他们再贪钱,也不会贩辽盐。在司南的一番游说下,他们答应同他联手,揪出背后的大头,算是将功折罪。只是,背后总有人兴风作浪。不知哪里传出的消息,仿佛一夜之间,整个河间府的百姓都知道了,俊俊面馆的月小东家是朝廷暗桩,是来河间府查私盐的,一旦被他查到全城的人都要砍头。一时间,司南成了“全民公敌”。原本和他交好的那些街坊四邻都不理他了;赵灵犀再去裁缝铺里找绣娘们玩,众人皆默契地躲着她;只有江家姐妹愿意和她待在一处,紧接着,连江家人都被排挤了。更过分的是,小郭去街上买菜,根本没菜贩卖给他。他提着空荡荡的菜篮子回来,沮丧得不行。赖大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买不到就买不到吧,反正也没人来吃面了。”确实,连续三五日,面馆里都不再有人来。偶尔有一两个不明情况的行商过来,都会被守在附近的邻居劝走。如果“月家人”真是普通百姓,八成得被活活逼走。司南试图解释,努力修补,都没用。他低估了盐对百姓们的重要性,尤其是那些买不起官盐的穷苦人家,倘若不是时不时偷买些私盐,只能喝动物血或者去山上捡含盐的石头。司南体谅他们,所以没用自己的那些小心机对付他们。如今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解决这件事,让百姓有低价盐可吃。首先,得抓住辽人向大宋贩卖私盐的有力证据,这样即使两国交兵,宋军才不会师出无名。至少朝中官员很在乎这个,官家也是。其次,包大人和三司使张方平在朝中努力,试图取消河北路的官盐专卖。司南一直在想法子,怎样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让那些反对派无话可说。说到底,还是要从百姓入手。可是,百姓们拿他当“阶级敌人”。在排挤他、戒备他、监视他、赶走他这件事上,全城百姓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这不,俊俊面馆已经五天不开张了。除了自家人的一日三餐和送到军营的两碗面,后厨再没冒过热气。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