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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点口述出来,拿着司南绣好的样子让江小花照着学。江小花疑惑:“俏俏你不用绣花针吗?”赵灵犀故作高深,“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就是汴京城的教法,师父把样子提前绣好,让你照着参悟,才能瞧出你的天分。一个屋子里十几个绣娘,哪个值得培养,哪个需得撵出去,师父一眼就能瞧出来。”江小花连忙点了点头,郑重道:“俏俏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不让师父她老人家失望。”赵灵犀背着手,架势十足,“今天的俏俏已经不是昨天的俏俏了,小花师妹,以后见了要叫师姐。”江小花抿着笑,温柔地叫了一声。赵灵犀一本正经地应了,转过脸就朝着门后的江小朵挤眉弄眼,惹得小丫头娇笑连连。原本赵灵犀想连她一块教,江娘子不同意。还是那句话,不想占便宜。赵灵犀收下江小花,江家人已经很感激了,不会再厚着脸皮塞下一个江小朵。要知道,这时候人们把手艺传承看得极其郑重,若赵灵犀的生母还活着,江小花是要当成亲娘侍奉的,养老送终、披麻戴孝都是有的。如今江小花已经在心里把赵灵犀当成了亲meimei,将来只当一门亲戚相处。她性子沉静,颇能坐得住,单是照着样子就绣出来七八分,又听赵灵犀一指点,那神韵把司南都盖过去了。赵灵犀心内暗自惊叹,更觉得可惜。江小花若生在郡王府,八成比她混得好!江家旁边是个裁缝铺子,平日里常有绣娘在铺内做工。娘子们听说赵灵犀会汴绣,总会主动同她打招呼。倒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纯粹是对手艺人的敬重。一家人刚搬来时,左邻右舍多少有些戒备,如今相处了一些时日,发现“月大郎”是个踏实肯干的,“月三郎”热情爱笑,就连看似凶巴巴的两个“表兄”都是正直的人,大伙的戒备心这才稍稍放下。这个地方虽闭塞,却也纯朴;虽排外,却也护短。有那种嚼舌根传闲话的妇人,就有裁缝娘子这般单纯友好的。司南惯会做人,时不时给东家送碗削面,给西家送盘酱菜,赶上阴天下雪的,给对面的裁缝铺和点心铺送碗热汤,不声不响地博了个好人缘。他以“月俊俊”的身份给唐玄写信时,非常得意地汇报了自己的进展。写完信,他又以“司南”的身份做了双护脚踝的“雪地靴”,厚底,翻毛皮,鞋里缀着暖融融的兔毛,保暖又洋气。司南秘密送回汴京,又从汴京送到河间大营。犹记得当初给唐玄做的第一双凉鞋,那针脚歪的,他自己都觉得丢人。自从拿起绣花针,童年的记忆渐渐被唤醒,跟着奶奶学针线的画面一幅幅展现在眼前,司南的手艺也神奇地变好了。他不禁怀疑,是不是穿越的缘故,让他把从小到大的记忆“翻新”了。奇怪的是,他想起来的大多是八岁之前的事,后面那些上学的经历依旧是模糊的,就连当年的高考题都想不起来了。唐玄收到“雪地靴”之前,先收到了赵灵犀的信。赵灵犀编了个竹马竹马的基情故事,把司南描述成了前世受了唐玄雨露之恩,今生回来再续前缘的小仙男,要用一生的爱意回报唐玄……最后,用极大的字体问:“球球哥,你信不?要是信,就把我最喜欢的那个庄子借我住两天。”唐玄没有回信,只给她寄来一张城南温泉庄子的地契。送信的人是从汴京赶来的,捎了句口信:“郡王说,若喜欢,便给你。”赵灵犀一蹦三尺高。球球哥信了!南哥儿输了!她要带着南哥儿去球球哥的温泉庄子上快活!司南给唐玄写信:“送庄子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知道什么叫夫夫共同财产吗?你夫君(也就是我)不同意,你有权把庄子送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唐玄正穿着“雪地靴”和狄咏在营中走来走去——在此之前,他是不愿出来的,尤其最近在化雪,处处都是泥。为了显摆新鞋,唐玄不仅出来了,还特意穿上一身利落的劲装,不穿直缀,不披大氅,大大咧咧地把鞋露在外面。全营的兵士都看到了。但凡有人壮着胆子夸上一句,唐玄就会罕见地送上一丝笑意,并用那把如古琴般温厚的嗓音说:“南哥儿做的。”显摆完鞋,又自掏腰包买了一整头猪,架起锅,烧上水,大块大块的rou方丢下去,切上白菜、萝卜、干豆角,还有从汴京运过来的“司氏秘制滑溜溜米线”……香味热腾腾地飘出二里地,馋得对面的辽人嗷嗷叫。一顿饭的时间,就连对面的辽军都知道了,大宋出了个叫“南哥儿”的小鞋匠,做出来的鞋深得燕郡王的心。大宋兵士们默默想着,保佑南哥儿长命百岁,多做几双鞋,让燕郡王天天这么高兴。rou还没吃完,唐玄就收到了司南的“指责信”,不仅不生气,还挺美,当即给赵灵犀捎了口信,让她归还地契,原因是“南哥儿不高兴了”。收到信的赵灵犀石化了,好半晌一动不动。司南都不敢戳她,怕一戳就会碎成渣。钟疆悄悄点拨赵灵犀,“县主这下想来知道了,真正要讨好的人是谁。”赵灵犀眨眨眼,“你怎么这么懂?”钟疆神秘一笑,“因为,我也有嫂子。”赵灵犀拍拍他的肩,“同是天涯沦落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一字师’。”钟疆谨慎地后退一步,“千万别。”被狄咏那只腹黑蛇叫师父,他可受不起。赵灵犀翻了个小白眼,颠颠地跑去讨好司南了。司南正在门外逗猫,顺便默默观察着街上往来的生面孔。赵灵犀从铺子里跑出来,抱着他的大腿,一会儿叫嫂子,一会儿叫哥夫,撒娇耍赖。大白猫吃醋了,以为赵灵犀是来跟自己争宠的,连忙抱着司南另一条腿,不客气地喵喵叫。赵灵犀也是个奇葩,真就喵喵喵地怼了回去。眼瞅着两只就要上爪互挠,司南一手拎猫一手拎小娘子,哭笑不得。这一幕落到街坊四邻眼中,大伙不由笑起来。裁缝铺的东家娘子年纪和江娘子差不多,胖胖的,挺和气,冲江娘子道:“我瞧着这月小东家挺不错,踏实能干,性子又好,待兄弟姊妹也宽和。若他真对小朵有意思,我倒觉得不是坏事。”江娘子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也学起那些个长舌妇来了?没影儿的事!”“你是觉得没影儿,还是不想把小朵嫁给外地人?”“小朵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配不上人家……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