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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武举”培养的“武学馆”。小崽想上的是可以直达太学的“崇文阁”,从这个叫法就能看出若水书院的野心。报名的时候出了点岔子。负责记录的先生看到小崽的手,委婉地说:“可否请学子出去片刻,需要跟保举人单独说两句。”司南猜到了他的意图,礼貌地执了执手,道:“多谢先生好意,此事无需避讳,我家孩子是经过事的,能承受得住,家里的大事小情我都会同他们商量。”先生诧异地看了看了,这才说:“既如此,我便直说了——你可知,身有残疾者不能入仕?”司南道:“小子知道。”先生皱眉,“那你还……”司南笑笑,拍拍小崽的肩,“你自己跟先生说,可好?”小崽点点小脑袋,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行了礼,不慌不忙地说:“师父哥说了,读书是为了明理、懂善恶、知是非,不一定是为了做官。天下读书人那么多,能考中功名、登上朝堂的又有几个?”小家伙顿了顿,“读书习文,只是为了让我们的头脑更聪明,脑中有学问,心中有道理,无论做什么,无论都到哪里,都是自信而富足的。哪怕将来只是开一间火锅店,读过书和没读过书也是不一样的。”一番话,说得先生眉开眼笑,“好!当真是好!山长常说,读书虽可取得功名,却又不能为了取得功名,若报着这个心思,反而得不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懂得这般道理!”“是师父哥告诉我的!”小崽骄傲地说。先生笑着逗他,“你将来是想开间火锅店吗?”“不,”小崽脆生生道,“学生想像您一样做一位无私的园丁,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想了想,又补充道:“很多有才能先生都去太学、去富贵人家的私学教书,希望培养出有才能的弟子。若水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办书院,广招平民子弟,就是孔夫子说的‘有教无类’。”先生一怔,不由动容。他原本就是在太学教书的,却因性子太傲,不喜人情往来,遭同僚排挤,这才来了若水书院。虽然来了,终究有些郁郁不得志,然而,此时此刻,听了小崽的这番话,豁然开朗。先生有些激动,问:“孩子,你叫什么?”“司嘉。‘司’是学生的姓,‘嘉’取得中‘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一句,意为美好。”小崽挺着小胸膛,脆生生道。“好名字。”先生慈爱地笑笑,大笔一挥,用力写下这个名字。并且暗搓搓使了个心眼,把小崽归到甲字一类,若能顺利通过考试,将来就是他的学生了。再看小崽时,眼中已经多了些看待自家崽的骄傲之色,连带着对其余几个孩子也和蔼了几分。孩子们一个个扎着脑袋,心中默念:别看我们、别看我们,我们只是小草包,和小崽不一样的……为了让孩子们抓紧时间温会书,司南厚着脸皮借用了一下二郎的宿舍。二郎素来人缘好,司南又带了一大包酱香小rou脯“行贿”,小郎君们不仅没反对,还齐心协力帮他们瞒过管事。司南原本想让小郎君们给孩子们划划重点,却忘了,这个宿舍里全是“武学馆”的,起初还是小郎君们七嘴八舌地给孩子们讲,后来被小崽听出不对,变成了他给他们讲。小郎君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羡慕地看向二郎,“你弟弟一定能变成很有学问的人,像山长一样。”二郎把小崽的脖子一勾,嘴角翘到天上去,“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小郎君们好想打他。然而打不过。小崽翻着在唐玄的指导下精心整理的笔记,默默叹气:武学馆的学子不太行啊,如果以后他当了先生,非得督促他们好好学习不可。小郎君们吃着小rou脯夸着小崽,怎么也想不到,将来有一天,他们的下一代会在小崽手上叫苦连天。下午要考两科,一科是背诵,抽到哪则背哪则,一科释义,给出一句,要求填出上下文,还要简单写一下自己的理解。其实,只要第一科能背过就算过了,毕竟只是考察孩子们的基础,入了学之后都要重新学。至于第二科是为了选拔“优等者\',编入甲字班,重点培养,三两年后,优秀者可选入太学。小崽很幸运,考到的释义刚好中“蟋蟀入我床下”的部分。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唐玄请教问题,唐玄给他讲的就是这一段。唐玄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小家伙欢欢喜喜地写下来,想了想,又加上自己的理解,比如司南偶尔会说起的农人劳作辛苦,要珍惜粮食之类的。巡场的先生经过他身边,先是注意到了他的“崽崽手”,又看到他写下的答案,既惋惜又动容。惋惜的是这么好的苗子居然不能做官,动容的是即便遭此厄运,小家伙依旧乐观、自信、从容且优秀,吾辈之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两场考试总共一个时辰,司南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两小时。直到瞧见自家几个小萝卜头手牵手出来,提着的心才放下。司南没问他们考得怎么办,只是瞧着每一个小家伙都挺开心的,就放心了。第二天放榜。槐树特意告了一天假,骑着三轮带孩子们去看成绩。司南和唐玄等在家里,和面剁馅做炕馍,想着如果考得好就当作奖励,没考好就是安慰。孩子们回来得很快。模样有些不对劲。除了小崽,其余几个眼睛红红的,捂着小屁股,看样子像是被槐树揍了。小崽也抱着小圆手,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司南不禁怀疑,该不会都没考上了吧?槐树一脸愧疚:“小崽进了甲字班,冬枣进了武学馆,其余几个……都不成。”孩子们耷拉着脑袋道歉,生怕司南不高兴。司南连忙安慰:“没事,今年考不过还有明年,那什么,为了庆祝崽子们顺利考完,今天郡王亲自下厨,做一道非常非常美味的羊rou炕馍!”孩子们怯怯地点了点小脑袋,还是蔫蔫的。司南拍拍手,“让咱们一起恭喜小崽和冬枣,好不好?”孩子们这才精神了些,啪啪鼓掌。最让人惊喜的就是冬枣。原本他是几个人里念书最差的,却在出考场的时候撑住了一根断掉的柱子,幸运得被武学馆的总教头选中,和二郎成了同窗。——这个班的学生不分年龄,统一教授骑射拳脚,每年都有优秀者被选入禁军,最低也是从八品,可谓是平步青云。小家伙到现在都蒙蒙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