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大声些?”

沈静姝冷哼一声,侧过身去,以手中女训遮面,一副不屑与她计较的模样。

两人一路无话,马车碌碌行至宫门前停下。

随行的侍女正是云珠,她先小心地将沈静姝搀下了马车,复又伸手来扶沈陶陶。

沈陶陶将手指软软搭在她的掌心,目光落在她这张熟悉的面孔上。上一世灵前云珠推她那一下还历历在目,如今人就在眼前,便又清晰了几分。

她眨了眨杏眼,脚下一歪,合身便往云珠身上倒去。

云珠一声惊呼,本能地想要避开,沈陶陶软软搭在她掌心的手指却倏然用了几分力道,不轻不重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就是这样片刻的迟缓,沈陶陶已自马车上摔下,不偏不倚地将云珠扑倒在地。

沈陶陶躺在云珠的身子上,并没什么大碍,连油皮都不曾擦破一分。而生生给她当了垫背的云珠却要惨上许多,一身的灰土不说,后脑勺上还肿起一块大包来,一小股鲜血自长发下渗出,黏黏稠稠的一块,疼的她脸色发白,一阵阵地倒抽冷气,说不出话来。

沈陶陶趴在她身上,丰艳的唇在她的耳畔微启,含着笑意的语声温柔而轻缓,耳语一般:“云珠,你信因果报应吗?”

云珠一愣,还来不及回答,沈陶陶便已经自她身上爬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关切道:“云珠,你有没有事?”她眸光一扫,像是才发现云珠脑后的血迹一般惊声道:“车夫,快送云珠去医馆!”

云珠本就摔得有些晕,眼前的一切令她来不及反应,浑浑噩噩地便被扶上了马车,往就近的医馆里去了。

沈陶陶眼看着马车去的远了,便从容地垂下头去整理自己方才弄皱的裙裾。

目光一低,却见眼前倏然多出一双素面的软底宫鞋来。

☆、菜谱

沈陶陶不动声色地顺着这双绣鞋将视线上移,正对上眼前之人打量的目光。

那人一身女官打扮,四十上下年纪,面容冷肃略显刻板,一双目光锐利,毫不避讳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一个丫鬟也要管,你这丫头倒是好心。”

沈陶陶福身行了个礼,轻声答道:“不敢承您夸赞,云珠是我的贴身侍女,与旁人不同。”

女官扫了她一眼,冷嗤道:“这宫中多管闲事之人,往往死的最快。”

沈陶陶一愣,又见这女官看着脾气古怪,性子强势,大抵也是不喜旁人忤逆的,便也不辩解,只低头应道:“您说的是,臣女受教了。”

沈静姝本以为沈陶陶得了女官赏识,正妒得心中冒火,如今见她没落着好,心中大喜,忙款步上前,拉着沈陶陶的手假意关切道:“meimei在家中从不管下人之事,如今到了宫门口,怎么反倒热心了起来?”

这明里是替她解围,暗中却直指沈陶陶表里不一,人前做戏。

话音未落,却听那女官又冷笑一声道:“阴阳怪气,德行有亏!”

沈静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张秀脸顿时煞白。

还是立在旁侧的另一位看着和气些的圆脸女官有些看不过去,轻咳了一声,指了指眼前的宫门道:“时辰将至,你们且进去吧。”

沈静姝如蒙大赦,急急往里头走。

沈陶陶便也向两位女官福身道了谢,顺着人潮往宫里走。

燕朝的女官地位之高,犹在一些低品级的官吏之上。在宫中当值时若是得了贵人青眼,荣华富贵,荫蔽家人不在话下。因而来应选女官的,也多是京中闺秀。贫苦出身的女子大抵不敢有此肖想。

沈陶陶与沈静姝的出身若是放在旁处,还勉强值得一提,若是落在这群女子中,倒是颇有些现眼了。

沈静姝也觉察了此事,面上的神色紧了几分,快走几步赶到了人潮前端,将沈陶陶远远落在了后头。

沈陶陶不紧不慢地走着,心中暗自好笑,就算是赶上了第一批擢选又能如何?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上辈子,沈静姝是落了榜的。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才情,也不过在她那狭隘的手帕交圈子内算是上乘。若是真拿到台面上与世族贵女相比,便是徒增笑料罢了。

思量间,用以擢考的漪兰殿已在眼前。

虽只是一座偏殿,却也是飞檐斗拱,檐牙高啄,赤红色的琉璃瓦似日光般张扬铺展,漫无边际,尽显皇族气派。

沈陶陶低头提着裙裾,慢慢往阶上走。

在走到门槛处时,她迎面撞见从里头走出来的沈静姝。

沈静姝眼眶微红,甫一见到她时,却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压了嗓音冷冷道:“你现在弃选还来得及,别去给沈家丢人!”

沈陶陶弯了弯杏眼,放轻了嗓音笑道:“既然大jiejie都从里头出来了,那沈家想必已没有什么脸面了。自不差我这一遭。”

沈静姝脸色一寒,却不好在人前发作,只得咬牙说了一句:“不见棺材不落泪!”便甩袖而去。

沈陶陶并不与她计较,迈步进了门槛,在内殿一架云母屏风前低头跪下,柔声道:“从五品员外郎沈广平之女沈陶陶,拜见主考。”

屏风后静了一瞬,旋即有一女官自其间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沈陶陶面前,冷淡道:“会些什么?”

沈陶陶低着头,不曾见到她的容貌,只见着眼前一双素面的软底宫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忙抬起头来。

真是冤家路窄,眼前之人便是宫门处见过的女官。

她惩治云珠时弄巧成拙,给这位留下的印象极差。若这位是个先入为主的,直接将她落榜——

沈陶陶呼吸一窒,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寻常女子落了榜,少不得听主母几句挂落,然后去走相夫教子的老路。

而她若是落了榜,沈广平估计得敲锣打鼓开席庆祝,然后一顶花轿把她绑到宋家等死。

女官等了一会,见沈陶陶不答,一双柳眉霎时皱紧,语气冷淡中又带了几分不耐:“书、药、酿、服、饰,你会哪样?”

沈陶陶定了定神,柔声答道:“您说的这五样,臣女都不会。”

女官微微一愕,旋即冷嗤一声:“年纪不大,脸皮倒颇厚。”

沈陶陶也不羞恼,只轻声反问道:“宫中/共有书、药、酿、服、饰、膳六司,您为何独独不提尚膳这一支?”

她上辈子嫁到宋家时,曾随着封了诰命的老太太进过几回宫,这点见识,倒还是有的。

那女官的目光在她细白匀停的手指上停了了一停,下意识地紧皱双眉,狐疑道:“你会膳?”

“是。”沈陶陶点了点头,行至擢考的书案前,先研开徽墨,又将一张雪白的宣纸叠了两叠,在上下左右四个角上,写下‘春夏秋冬’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