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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要来了……”甘苏喊道:“那接下来会怎么样!”“甘苏……我已经说过了……”甘苏哑然,不分昼夜,人世无晨嘛。身体可以动了,时辰松开甘苏的手,向前追去:“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可他发现,根本追不上,又被划离了时间差。“时辰……不要再执着了……”时间叹口气。时辰大吼:“时间!”“旭日东升……方能重迎人间……”时间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便再无回响。*甘苏望着时辰的背影半晌,随后她缓缓蹲下,抚摸了下身旁睡梦中的小拾,生下来到现在,她都没好好疼过她,小小个人儿,被她逼的自立自强。须臾,甘苏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唤道:“时辰。”“嗯?”甘苏站起来,转过身便拥住他,“天黑了……”“嗯。”这一刻,她并没有多想流泪。她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因为前任辰吉告诉过她,她该怎么做。都说人死时,能看到将来的事,那他死前,一定看到了她今天的结局。“我还以为我能轰轰烈烈的死,其实死得也挺平淡的,身边就你一个。”时辰拥住他,轻抚她的发丝,眼里盛满了泪,都悬不住了,也让自己落下半滴,如果他哭了,那他怀里的人儿能哭成什么样。“就我一个……你还不知足啊……”时辰压制着颤抖的声音。“知足。”甘苏从他怀里抬起头,打趣道:“听见没,时间说你只能活三个小时。”“那这三个小时里,你想干点什么?”“什么也不干,就想安安静静地坐会儿。”时辰拉着甘苏的手,向前走到一个长板凳前,这里的一切都被他和彭越给弄坏了,就还有这么张板凳留着,像是特意给他们留的。甘苏和时辰并肩而坐,她靠着他的肩,看着在缓慢变黑的天空。“时辰,你说,天全黑了,是不是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大概。”“那你说,柏叶醒了后,还能送我过往生路吗?”“能。”甘苏笑了下,“我都死过一次了,还能呀?”“不能也得能,我拉着你,他必须送你过去,还必须得和我一块儿送。”时辰一本正经说着。“好,我跟你一块儿过去。”甘苏的眼泪顺着眼角沾到了时辰的西服上,说好的不想哭,可是这个男人,为了她竭尽全力,为了日晷也耗尽心力。她可以死,那他为什么跟她是同样的命运呢?甘苏坐直看他:“你不委屈吗?”时辰眼眶红着,抬手帮她擦眼泪:“委屈什么?”“你不替你自己委屈吗?你做了你可以做的一切,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死!”甘苏想着就气。“傻啦,我也算是寿终正寝,寿时钟的时间到了,我也没有办法。”时辰环过她的肩,轻拍几下,宽慰着。甘苏闭眼,不管自己泪珠子怎么落下,这人怎么就这样呢,什么是都一声不吭,受了委屈也往肚子里咽,只会皱皱眉头,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呢。接下来,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看着墨色把天一点点染上,连风也没有。甘苏弯腰捡起脚边的一本书,问:“我们要不要给小拾留点什么?”时辰:“我的万贯家财?”“肤浅。”甘苏斜眼看他。时辰嘴角微扬。甘苏又从脚边捡起一支笔,用笔轻敲两下书本,翻开首页写——Lifeislikeafieldofnewlyfallensnow;whereIchoosetowalkeverystepwillshow.甘苏边写边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觉得挺有道理。”时辰挑眉:“你给我翻译翻译。”甘苏合上书,亲了下他的嘴角,笑说:“意思是,人生犹如初雪之野,我择路而行之处,步步清晰可见。”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在那么一个白天,追上他,经历了这一切。时辰:“落款呢?”甘苏继续写:“当然是爱你的爸爸mama啦!”“好了,搞定!”时辰问:“这本什么书啊?”甘苏眨眨眼:“没在意,我看看啊,呃……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英文版……”时辰笑:“行啊,不错,随手捡的都这么有哲理。”甘苏撇嘴。她拿着书跑到小拾身边,把书塞进她怀里,她目光不忍,轻轻地摸她的小脸蛋儿,宝贝的不能再宝贝,最终,她挤了个笑,“要健健康康的,知道吗……”其他的,她一句也说不出来。甘苏整理了情绪,呼口气,又回到了时辰身边,重新靠回他肩上。“我想再这么待会儿。”“好。”他像刚才她摸小拾一样摸她的脸,宝贝的不能再宝贝。………………天黑了,黑得再也看不见了。“好像差不多了……”甘苏说。时辰:“怕疼吗?”甘苏摇头:“鸣刀应该不疼的……”“我陪你,不怕。”倏然间,就那么起风了,吹起了尘土。“答答答——咔啦——”什么东西最后碎了。风沙吹过之后,又有什么落在了地上,“哐当——”鸣刀上染满了血,顷刻间如丧失生命一般,生锈腐朽。*不知过了多久,墨色大幕裂了一条缝,一束束光,像是清泉落入旱田一般,落在这地上。彭越眼皮动了动,微微张开眼。“醒了?”彭越失神看着眼前的人,他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时间,你为什么不能救救他们……”时间自顾自说:“午仓,你必须第一个醒,这样他们才能醒来。”彭越撑着身体坐起来,“为什么啊?”时间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只是叹口气,摇摇头,便淡了踪影。彭越:“你别走啊!”片刻寂静后,彭越身边的小拾睁眼。彭越欣喜:“小拾,你醒啦?”小拾圆溜溜的眼睛呆愣了会儿,随后紧紧抱住身前的书。“小拾?”小拾闭眼猛哭起来,吼得撕心裂肺:“mama——爸爸——”*早春,阳光明媚,柏叶推开末间房的木窗透透气。小拾双手托腮,盯着拖架上生锈的鸣刀,“柏叶哥哥。”“怎么了?”“你真的没有送到爸爸mama吗?”“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