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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说,但不得不承认,燕珩确实点到了景帝的心坎上,景帝听了之后,沉思起来,刘利揣摩皇帝神色,对燕珩道:“楚皇陛下说得有道理,但倘若僵持下去,我们怕是负担不了西凉、高丽、南夏三线作战,到那时候,不必等夏国复仇,景国就被拖垮了。”这正是燕珩的计谋所在,沈虞节节胜利,首功当然归于北伐局有勇有谋,但不能不承认,其中有一部分得益于燕珩合纵连横的妙计,以三条战线掣肘景国兵力,使景帝无法全力反击。不光如此,燕珩还要大张旗鼓地劝景帝,一定要继续与夏国对战,这关乎国运,关乎面子,关于领土。如此,才能使得自己的计策奏效。但这刘利站在主和谈的那一边,让燕珩心中大为不快。唐代十国有太多宦官干政误国的例子,偏景帝不读书不明史,宠信这么一个阉人,除了盲目奉承顺从郡王外,在军国大事没有一点助力。刘利就是猜中景帝有退缩之心,故意顺着皇帝的意思,拼命给他找台阶下。若是在平日,燕珩才懒得管刘利如何蛊惑谄媚帝王,可此时他站出来,就是搅了燕珩的局。果不其然,景帝又被刘利说动了,他缓缓道:“刘内监说的不错,国库确实难以支持长期作战。”完颜泰君心动摇,忙道:“陛下,自古一统天下,哪有这么简单,都是历经千辛万苦的。可不能一遭打击,就此放弃啊。而且,战事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那小将沈虞看似势头很猛,其实后方空虚,若我们能联合大理和吐蕃,袭击江南一带,他必定会回去救大本营,到那时候前后夹击,还怕不能将他一网打击吗?!”不得不说,完颜泰思维开阔,跳出了景、夏两国范围,来个围魏救赵,若是这步棋出来,沈虞确实招架不住,江南兵力不多,而且不擅打仗,再者临安告急,他不可能不救,那东都乃至中原的危机将不攻自破。可惜,景帝向来自视甚高,始终不愿意与周围国家善交,外交关系淡如凉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想要人家帮忙,肯定要付出代价。这代价要么是钱、要么是权、要么是地,不论是哪一个,景帝显然都不舍得。景帝面带犹豫,刘利看在眼里,对完颜泰道:“这可不行啊,大将军,一来我们与大理和吐蕃关系不深,他们若是不帮怎么办?这不是贻误时机吗?就算帮了,他们趁火打劫怎么办?而且又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暗中勾结夏国呢。”完颜泰刚要反驳,刘利再道:“三年了,夏国脂膏差不多都被搜刮完了,占着大庙不好烧香,只要能保住燕云十六州,景国可以高枕无忧。”刘利说完,周围有不少人出声附和,完颜泰多次被他抢白,早就不满,此时他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质问刘利。“你这么着急劝说陛下撤兵,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是不是拿了临安朝廷什么好处!”完颜泰这句话带动了支持他的人,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大家都撸起袖子,跳起来互相指责,那场面好不热闹。景帝见状不禁大怒,斥责完这个,那个又跑出来跪,乱糟糟,闹哄哄,还有人揪着刘利衣襟,大骂他两面人,逼问他是不是夏国的jian细。燕珩趁着这个机会走到完颜泰跟前,将人拉到角落,与他述衷肠,表示极其赞成他所说的。完颜泰亦是配合燕珩学识格局,邀请他晚上过府一聚,并道九殿下亦会来。这是想拉拢燕珩一起支持元皓啊,燕珩暂且不想搅合他们夺嫡之事,免得惹了一身sao。但燕珩也不吝啬,打算送完颜泰一个大礼。他将刘利在东都查甘遂一案时,偷偷藏下暗器的事告诉了完颜泰。完颜泰一听,大惊失色,他低吼:“我要对付甘遂,会做刺杀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他藏着那暗器是要做什么,是要有一天呈给皇上,向我发难吗?”燕珩缄默不语,形同默认,完颜泰暴跳如雷,恨得咬牙切齿,简直当下就要拔刀杀了阉人狗贼。好在燕珩按住了他,悄声道:“阉人不过逞口舌之能,没什么大本领,将军不要多虑了。”完颜泰冷笑,瞥了燕珩一眼,“楚皇陛下,连我都知道不少宦官误国的事,你饱读诗书不会不懂得吧。”燕珩还要说什么,完颜泰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道:“我若手里没几张牌,能在陛下面前胡乱说吗?只等陛下起了疑心,我顺势将刘利的丑事抛出来,叫他死也翻不了身。”燕珩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对于燕珩而言,刘利叛国,早就该死了,留着他就是为了方便搅动景国朝局,时至今日,到火候了。一场闹剧直至正午才结束,景帝大为疲惫,眼前只有燕珩一人跪在下面,景帝放松姿态,歪斜在龙椅上,难掩疲惫。他撑着额头,眼睛还是闭着,问燕珩:“要多少兵才能保住东都?”燕珩回答:“两万。”他倒是实诚,景帝却听得头疼,道:“现在哪里还有两万兵。”燕珩道:“若是考虑完颜将军的建议,包抄江南后方,或许无须派兵,就能解燃眉之急。”“你当真建议我一路南下,彻底灭了你的故国和族人?”燕珩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夏国复立,可还有臣的立足之地?臣怕是会被人千刀万剐,臣的子孙永远抬不起头来。试问,臣还有什么理由不为陛下尽心筹谋呢。”景帝缓缓点头,“这是实话。”顿了许久,景帝突然站起身,走到燕珩跟前。燕珩看到一双绣着飞鹰的鞋履,他扬起头来,景帝眯着眼盯着他,玩味地说:“但若是你愿意学勾践,卧薪尝胆呢。”燕珩平静地说:“臣没这么高尚,也没这么勇敢。”☆、逢甘霖景帝盯着燕珩看了许久,后者始终镇定自若,不卑不亢。景地转身,坐回龙椅上,缓缓道:“确实,你们读书人最看中清誉、名声。东都城破的时候,那么多大臣自杀,不就是不愿意背负叛国的污名嘛。你若不是真心向我,我是想不出来你图什么。”燕珩俯首道:“陛下圣明。”“同样的,你做不到,刘利那家伙就更加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