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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冲这句话,阿桃一时脑热,脱口而出,“我买!”与其被不懂的人,不珍惜的人买走,还不如在自己手里保护起来。阿桃如是想着,拉着男孩走到街亭,打开包袱,捡了几块大的银子,约莫一百二十余两,递给男孩。她道:“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我还要赶路用。你卖给那些莽夫,不如给我,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我会珍惜它,爱护它,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将他交给合适的人。”男孩拿着银子,端详阿桃满身的仆仆风尘,鼻酸眼红,扑通给阿桃跪下,将整个竹筒郑重其事奉与阿桃,然后扭头跑了。阿桃捧着竹筒,暗忖完了,该不会遇到骗子了吧。她怔愣着立在街亭里,没过多久,只见人迹寥寥的街道尽头,那个男孩抱着一个包袱匆匆跑来,又扑通一下跪在阿桃跟前。“你,你这是要干嘛啊!”阿桃退后两步。男孩膝盖蹭着上前两步,举起包袱,他跑得太快,雪花飞近喉咙里,刺痛地说不出话来。阿桃犹豫着打开包袱,只见是几本书,书皮泛黄,应该有些年头了。阿桃哭笑不得,“我没钱了,不能强买强卖的。”“不,不是。”男孩忙忍痛解释,“我回去回禀先生,先生感叹公子是爱才之人,亦有怜悯之心。他说现今,中原遭遇荼毒,六艺不兴,文脉断裂,人人都以金银俗物为贵,却忘了何为传承,何为文化,长此以往,我等以何教育子孙,不敢想象。我告诉他,公子你年纪不大,且是客旅之人,先生万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古道侠肠。于是,命我将这几本他收藏多年的典籍送给公子,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感谢公子雪中送炭。感谢,感谢!”男孩说完,又砰砰磕了几个头,消失在飞雪之中。傍晚,阿桃坐在牛皮船上,缩在船家简易搭建的船篷之中,借着微弱的油灯,打开那几本书,上面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更有“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翻到最后,也不知那位先从生哪里抄来的诗句,只写了两句,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阿桃触电般地合上书,倒头睡在牛皮筏子上,黄河之耳边滚滚淌过,激荡着阿桃的心弦,她沉沉地想,想着一个心怀故国的先生,缠绵病榻许久,他明明有一腔热血,却抵不过现实残忍,朦脓之间,他化成了英勇的战士,骑着战马,手持刀剑,跨过冰河,保家卫国。家国,士子,现实,诗境,阿桃在这一刻似乎读懂了。可是为什么啊,文人的才学、灵感、绢帛、笔触、色彩,本该写风花雪月,春夏秋冬,山川江河,绿柳红花,本该画悠闲的乡村,繁华的巷坊,窈窕的淑女,风流的郎君,世间有那么多天然美好的东西,等待他们去发掘。可是为什么啊,阿桃擦擦泛红眼睛,听着汹涌澎湃的黄河之水,无可奈何地想,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有战争呢,真是亘古难辨的问题啊。明天十二点更新~☆、孔子庙过了黄河,几天之后便入了燕云境。这天,阿桃到了一座更加萧条破败的县城,这里已经很临近景国了,且仿佛新近有大批景国军队在城内驻军,几乎占领了所有的驿馆和客栈,搞得阿桃找不到地方住,她可不敢随随便便去景国的军营,表明自己郡主的身份,没有证物之类,万一把她当做jian细抓起来,就地正法怎么办?故而,阿桃只能舔着脸借宿农家。好在阿桃手里有钱,况且长得讨巧,那户农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答应阿桃住下来。等进了黄土堆垒而成的房子,阿桃才发现,这户人家实在贫穷,里外里就只有两间房。一间爹娘住,她居然只能跟他家儿子挤一张炕。毕竟,阿桃一路上扮的是男装。可钱都已经交了呀,为了那副傲梅迎春,阿桃囊中羞涩,又面皮薄拉不下脸找人家退钱,只能硬着头皮,拿着被子往地上一铺,一躺。阿桃安慰自己,瞅主人家很老实,小儿子年纪不过十岁,且瘦得跟鸡仔似的,就算不轨,她好歹会些拳脚功夫,外面风雪交加,勉强凑合一宿吧。她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打眼一看还以为炕下滚着一个球。主人家还在另外一间房说话,阿桃连日赶路实在困倦,一躺下就睡意袭来,可她又不敢放心大胆地睡,来来去去,精神着实疲惫。就在阿桃万分混沌之时,房门打开一股凉风正面突袭阿桃面门,立时鼻水眼泪就下来了。“我进来睡觉而已。”是主人家那个名唤石头的儿子,见阿桃死盯着自己,他不咸不淡地如是解释。“...没,没事。”这话刚说完,石头跳上炕开始脱衣服。“诶诶诶!”阿桃打住他,从厚厚的羊皮探出脑袋,“石头弟弟,衣服就不用脱了吧。”“炕热。”这石头老弟高冷的很,惜字如金,说完闭嘴,然后接着脱。阿桃只能闭眼皱眉全当他不存在,这时候房门又突然打开,冰雪再次突袭阿桃面门。阿桃:“……”“啊,对不住,我叫石头有点事。”是他娘亲,他娘亲见石头已经脱得只剩个红肚兜,朝他头上狠狠敲了他一拳,“当心着凉,当着客人的面,还不把衣服穿好。刚刚怎么跟你说的?作死!”而后他娘亲对阿桃扯了个笑,“公子,对不住,这娃就是欠捶!”“这倒没事。”阿桃吸了吸鼻子,“劳烦您能否将门关上。”我要被冻死了好不好!!他娘亲走后,石头揉着圆滚滚的脑袋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坐在炕沿瞪着阿桃。阿桃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怒气腾腾的目光。“……”她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和蔼地和石头老弟搭讪,“睡不着啊?”石头不说话,还是瞪着她。“是觉得冷呢,还是觉得热呢?”石头还是不说话,锲而不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