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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回:“白色是神仙在云端的伪装色。花是在树下睡觉时落了满襟,一块儿掉下来的。”杨回:“本君是男的。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的男儿身。”杨回:“还有,本君今年几千余岁。及冠时,世界上第一个姓李的人还没出生。”李玄懵了。这和他以为的剧情不一样。88.李玄虽然是大户人家的独子,从小被娇养长大,但是也是按照君子的模子雕的,不会贸然与人过分亲昵。之所以对杨回搂搂抱抱,是因为他以为这个神仙jiejie就是话本上标准的天赐姻缘,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小娘子。谁知道突然之间,小娘子成了男的,还比太爷爷都大。李玄:......爹,娘,孩儿不孝。89.杨回:“对不起。”李玄这时候已经把自己碎成片片的理智重新捡起来了,端回了小君子的样子木着脸道:“是我误会仙君了,怎好意思叫仙君赔不是。”杨回察觉出这个小孩儿迅速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皱了皱鼻子也就习惯了。李玄:“这几日......是我逾礼了,唐突了仙君。”杨回点点头:“不碍事,说开了就好。”李玄:“那......”李玄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了。把我给娘子买的桂花糕枣泥糕吐出来?未免太小气,君子给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请把之前的事忘了?仙君几千岁的人,也不需要自己来嘱咐。仙君请回?一看仙君就是回不去,君子应当施以落魄的人援手。李玄张着嘴半天没想好说什么,倒是杨回先开口了。“是这样,李小公子。刚刚你给我起的字儿,我应了,按规矩来讲,这就变成我的真名了,改不了。”“不过鉴于你刚刚只是念出来,我们还是有机会把它改成同音字的。”“我认识的字不太多。你方便的话,能帮我改一改吗?”李玄哭着想说,这其实是自己十一岁以来就一直琢磨的,给未来娘子的闺名。但是他听到“改不了”,就很识趣地把话咽了下去。90.“婉妗”于是就成了“绾矜”。虽然还是有点女气,但是已经有改善了。杨回也不是很挑剔,伸手在李玄天骨遒美的字上一抹,两个字就悬浮于他掌心,闪了两下金光,消散了。91.彼时西池元君也不知道,一个凡人给神仙起真名意味着什么。92.发现杨回是男子后,李玄便很少撒娇,端起了大人的模样。他们平时对对弈,聊聊书,日子竟然过得也还算惬意,仿佛佳话中的一对挚友。当然,杨回下棋下不过一个十四岁小孩儿,这点就没那么佳话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相处得很愉快。93.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话虽不准确,但是时差确实是有的。等西池元君的仙友们察觉到他不见了,已经凡间是半个月后。仙友们忙给西池元君递信,告诉他只要渡够了劫,便可重回天庭。杨回:就是吃苦是吧?这还不简单!于是李小公子惊恐地发现,仙人开始以头撞墙、绝食、三更半夜不睡觉,还要悬梁刺股。...当然不起作用。仙友:“虽落凡尘,仍是仙躯。区区小手段如何折磨得了你。”仙友:“你得受苦,内心痛苦,苦得不能再苦,苦得恨不得立刻离开人世--然后你就能真的离开人世了。懂了?”非常擅长偏安一隅和适应环境的杨回:......杨回:不如直接招道天雷劈我!94.厄运很快应邀降临了。不是在杨回头上,而是李玄。95.先前说过,李玄的父母外出了,李玄一人在家,才得以偷藏个大活人。一天,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厮跌跌撞撞摔进府门,哭报李玄的父母被纣王召进宫,因为当面进言劝驾,被分尸了。那时交通不便,他拼了命地赶回来,才堪堪赶在纣王的抄家令之前回府报丧。也已是大半月后。李小公子连父母的头七都错过了。96.杨回天生无父无母,此时难以共情,却也知道什么该做不该做。于是他只蹲下/身来让李玄依在怀里,什么劝言都没有讲。他心知既然小厮已经跑了大半月,抄家令也只会是前后脚的事。于是自作主张,拎起仍呆楞的小公子,简单打包了行李,又遣散了家仆,踏上了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儿的路。李小公子从小在富贵中长大,父母慈爱,顺风顺水,此番噩耗从天而降,竟是直接失声了。杨回为报收留之恩,也是不忍丢下这个半大少年,拖着他四处漂泊。97.照顾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并不容易,一个不说话的小公子更是难上加难。杨回初次照顾人,好几次竟直接把好端端的人照顾病了。杨回是个耐心的人。能在家里宅几百年的人都有耐心。但是杨回发现李小公子这样日夜不语,不肯配合,实在是平白添了许多难度。于是再一次不得不叫大夫给他诊脉时,他送走大夫,坐到他床边。“看到楼下的姑娘了吗?”杨回和沉默的少年对视,又轻轻把他的头转向窗外,“她生下来就没有爹娘,从小就被卖给了鸨母,十二岁就开始接客,恩客付的钱却不归她。最近动乱,她连客人都接不到了。”“你觉得鸨母可恶吗?鸨母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是活脱脱她的样子。鸨母会怜悯这个姑娘吗?或许。但是她敢放姑娘自由吗?未必。”“这就是人间,李玄。它从来不是你府中每天吃到的桂花糕枣泥糕味儿。它是无数悲苦汇集的川,欢喜只一点。你从前分到的多些,现在没有了。”“你不想受罪,可以跟我修仙。天上不一定完美,但糟心事少一些。可你如果陷入自怜自哀无法自拔,便只能生生世世遍尝众生苦。”“你大概几百次轮回中只这一世能遇到神仙,要不要攀这道仙梯在你。”杨回抽出包袱里的道德经递给他:“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李公子,节哀。”李玄抖着手接了过去。他说了半月余来的第一句话,嗓音因废用而哑:“...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李玄趴在杨回的怀里号啕出声。杨回拍着他的背:“哭出来就好。发泄完了,我们就能挺过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