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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了,问道:“你叫什么?”“我叫燕儿。”女孩子甜甜地笑。“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吧?过段时日,我开个小绣坊,你有空了便去走走。”秋枕梦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燕儿脆生生地应了。她怀揣着捡到宝的心思,又在绣庄坐了会儿,始终没旁的绣娘来请教她,便干脆向绣庄主人告辞,自己带着下人离开。·走到半路上,秋枕梦忽然觉出被人眨也不眨盯着的感觉,如芒刺在背,顿时寒毛直竖。她停下脚步,小厮们和红豆也跟着停下来,狐疑地望着她,似乎没能察觉到有什么人在窥视。秋枕梦观察着红豆。红豆小心问道:“姑娘,您可是累了?咱们再走几步,前头就是茶楼了,可以歇歇脚。”她知道红豆没什么心眼,有点发现,都会写到脸上。此时的秋枕梦,竟不知是她没感觉出来,还是听了自己的安慰,觉得没什么危险,故而没有注意到。她转过头,又一次往身后望去。路上行人多得很,即便有人向这边看,也多是不带恶意的眼神。这回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从人群中锁住了一个少年男子。他生得很是漂亮,和那日汪从悦给她挑选的“夫婿们”差不多,唇红齿白,骑着一头毛驴,正含笑往这边望着。见秋枕梦的目光投来,警惕地望向他,那少年驱赶着毛驴来到近前,行了个礼。“小娘子好。”秋枕梦盯着驴子身上精致的筐,反而松了口气。这副行头如同一个货郎,说不准还是专门盯着富贵人做生意的。她衣着鲜明,又带了好些人,被货郎盯着也说得过去。货郎的声音也很清朗,很是好听:“小娘子可有什么烦恼?”“并无。”秋枕梦说。她微微退了几步。货郎反而笑了,也跟着退了几步,以示没有恶意:“还望小娘子莫怪。实则是我上京读书,原想出人头地,谁成想竟花光银钱,不得不出来做生意,看小娘子是个贵人,才敢上前招呼。”秋枕梦恍然。世家文人上京念书,花光了钱的事,原是有的。她之前见过憋憋屈屈给别人抄书的文士,一天只吃一顿饭,装作两袖清风的文士,这骑驴卖货的倒是新鲜。秋枕梦不由生出几分兴趣,说道:“贵人当不得,不过我倒是想买一点东西。”“好勒,小娘子如此貌美,不如戴朵花?我瞧着这朵桃花很配你,古人有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嘛。”货郎从筐里拿出一朵绒花,笑着递过来。不愧是文人,卖东西也能随口念句诗,好生让人羡慕。秋枕梦望着那朵花,心中微微一动。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受着汪从悦的照拂,却还没送过他礼物,聊表谢意。“送小哥哥礼物”这念头起了,便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如同岭门崖边的小树,一点一点长高。秋枕梦展颜一笑,向货郎道:“公子有什么清雅的东西吗?”货郎拿出对白玉耳环来。秋枕梦摇摇头,往筐里望去。里面乱七八糟堆着一大堆东西,她忽然发现了一根刻着祥云图样的簪子。京中文人一向很喜欢祥云图案。她记起汪从悦曾穿过文人的宽袍广袖,这只簪子,必定很配他。“我要这个。”货郎有点惊讶,拿着簪递给她:“姑娘眼光真好,这东西是我刚进的,可……这是男子戴的啊。”秋枕梦没说什么,叫红豆付了银钱。货郎脸上便显出些羞赧的意味,端端正正向她行礼:“小娘子对不住,我头一回做生意,单捡着贵人看,想来吓到了你。小娘子胸怀宽广,还买我的东西,倒让我不好意思了。这朵桃花便送与小娘子吧。”他留下绒花,骑上驴飞似的跑了,秋枕梦还想再看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日都没说出来。她禁不住笑了,摇摇头,转身回家。被盯着的感觉不见了,原来是虚惊一场。作者有话要说: 强迫症患者表示,可能会修改本章,修得更完美点。第12章谈生意因着绣坊正在收拾,这几日秋枕梦总带人出门闲逛,去酒楼吃饭。酒楼中喧闹无比,秋枕梦坐在二楼雅间,地方不算偏,只略微隔绝了一些声响。正吃着,靠帘的红豆忽然小声道:“姑娘,您看,下面那个人是不是老爷?”秋枕梦立刻隔着珠帘往外望去。只见楼下走着一群人,打头的衣着富贵,约莫要请客,汪从悦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跟在后面。一行人说说笑笑上了楼,没往她这边来,应是捡了个僻静地方坐了。·汪从悦没发觉头上那道视线。众人落座,好酒好菜尽都上了,请客的商人奉承话说了一堆。张公公只管吃酒,只在那人央求到他身上时,哈哈一笑:“客气,我虽是掌印,这营建宫室的差事却不归我管,你对我徒弟说就是了。”瞧着那商人给自己殷勤斟酒,汪从悦只能端起来抿了一口,藏起心中不耐。他本不愿见这个人,今日难得提早出宫,是想赶着回家的。然而此人走了师父养子的门路,叫师父生了好大一场气,未免儿子丢脸,只能带着他来。果然,商人做出羞窘模样道:“今日请贵师徒来,不为别的,只想问问小人的木材,汪公为何不收,有什么不妥,小人也好描补啊。”汪从悦搁下手中的筷子。他声音没有起伏,教人不知是喜是怒:“鲁公这话已遣人问了十余次,往日应是我没说清楚,今日便当面告知。”他抬起眼,目光也淡得很,仿佛在谈不相干的事情:“我营建宫室,不止圣上日夜居住,朝臣也时有往来,总该尽力使宫殿好上百年。鲁公的木材是用不到的。”商人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估摸着足有万两:“还请贵师徒多通融通融,事成之后,另有谢礼。”银票放在桌案上,谁都没有接。雅间里一片令人不适的安静,片刻,张公公笑道:“鲁公好大手笔,这生意岂不是亏了?”商人连忙赔笑:“公公说的哪里话,若能和内官监长久生意往来,小人怎能算是亏。”张公公依然在笑。汪从悦望了眼商人,只觉面前饭菜索然无味。往日同僚总说他得了个好差事,也不见哪里好了。遇上个听不懂人话的,还真是让他为难。他决定给这人指个明路:“鲁公和内官监做不成生意,却可与工部往来。今年开源地动,房屋倒塌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