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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师父。陆丰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顶,方道:“此事说来话长。”阳和真人看了看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照理,修士臻入大乘境之时,凡举元婴修士皆会有所感应,但在雷劫之后,我却并未感应到师弟成功破境。”她问,“师弟分身至此,可是与此有关?”陆丰未及说话,她又摆了摆手,道:“这话不该问的,是我逾越了。不过,”她看着陆丰,神色认真,“我虽修为不济,到底也痴长了你几岁,倘有用得到的地方,师弟无须与我客气。”陆丰神色微缓,“穆师姐一向急公好义,历经多年,仍旧不改本色。”阳和真人笑了笑,只是笑容底下,却藏着些微难以察觉的苦涩。再是“急公好义”,又岂是人人都会这么叫她上心?只是,这份用心在他面前却永远都不会提及。陆丰微微沉吟,问道:“穆师姐此番是要回返宗门?”阳和真人微怔,旋即点头,“是。”她也并不隐瞒,直接道,“我在元婴境已徘徊多年,一直都未寻得破境机缘,便至凡间走了一遭,而今那道‘门’似乎有所松动,这便回返宗门静修,以求能一举破境。”陆丰颔首,“却要恭贺穆师姐修为更进一步。”略微一顿,又道,“穆师姐镇守凡间多年,想来也清楚,而今妖息越来越蕃盛,妖患越来越多的事?”“不错。”阳和真人点头,神情也凝重起来,“从前妖王只在妖域中固守不出,便有妖物犯界,也是少数,各地镇守弟子就能应对。但近两年,妖物犯界的次数也来越多,甚至妖王也越界而出,驱使妖兽屠害凡民百姓,若放任发展,凡间必将有一场浩劫。”陆丰道:“妖患四起,妖王屡屡祸世,恐怕非只是凡间的劫难。”阳和真人神色微变,过了一刻,缓缓道:“我曾听闻妖族气运大兴,妖皇临世,统御四海的传言——莫非竟是真的?”陆丰颔首:“此地乃信州境内,与州城相距不过数百里,然而竟有数十团妖气聚集,妖族大兴之兆已显,妖皇临世,或许也并非传言。浩劫将临,穆师姐如要破境,宜早不宜晚。”阳和真人面色变了数变:“师弟的意思,竟是整个玄门都会卷入其中?”陆丰:“无人可以独善其身。”“……”阳和真人不禁问:“师弟也不能?”陆丰没有回答,将亓官牵着自己袖角的手捉下来,握进手里,“时候不早,这便不叨扰了。”阳和真人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两只相交握的手上,瞬时心里一个咯噔,紧跟着她的视线又扫见陆丰外袍侧边在行动间稍向旁侧撩去,依稀露出了腰间一线青碧之色,其轮廓、花纹和颜色都叫她万分熟悉,那是、是——她亲手雕成的灵犀佩?阳和真人心绪微乱,眼见陆丰牵着亓官转身要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陆师弟!”陆丰微转身,目光平淡。亓官也从旁探出一个头来,带着些好奇地睁大眼睛,看了过来。陆丰腰间悬着的灵犀佩已被外袍遮去,阳和真人的目光便只能落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过了一会儿,她才惊觉失态,连忙将视线挪移开来,下一瞬却又忍不住扫了一眼。陆丰声音平淡:“穆师姐还有何事?”“他……”阳和真人看了看亓官,十分想问一句,他莫非就是你中意的人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她抬起眼,迎着陆丰的目光,笑了一下,轻声道:“……陆师弟的那枚灵犀佩,很不错。”陆丰微微一顿,旋即略一颔首,“多谢。”至于是多谢赞誉,还是其他,却并未明说,只牵着亓官缓步而出。阳和真人略有所失,不自觉地凝望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许久之后,她不觉喃喃,“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人么……”那么,你分明已经渡过了雷劫,却迟迟不晋入大乘境,反而弃下本体、将神念寄在分身上,是因为这样才方便陪在他身边?这一刻,阳和真人心内分明生出了一道名为“嫉妒”的情绪,转瞬便被压了下去。正文第章云舟、陆丰师徒从阳和真人居处出来,外间等候的除了闫飞之外,还有数人。亓官目光一扫,倒还看到一个熟人,便是在颍国王都时屡屡向他搭讪的周世清。他对此人印象不佳,忍不住皱了皱眉毛,看向另外几人——都是未曾见过的生脸。这厢,周世清本为邀功露脸才会向阳和真人主动请命去除妖,而今回转来,自然也要向阳和真人禀报一声。李主事不肯多予时候,他原有几分恼怒,亦有脸面被拂的不悦,驾着遁光离开云舟之时,忽一转念——他本就是为的能在阳和真人跟前蹭一个脸熟,若真是耗费力气去除妖才真是本末倒置,宝号主事如此行事反倒是予他方便。虽然如此,周世清对李主事的推脱搪塞仍旧有些耿耿,回来之际便预备在阳和真人面前暗暗点上一句,然而他千料万料,没料到会在阳和真人门前见到李主事,脸色瞬间微变,立时有些心虚,以为先被对方告了一状;待看到等候的人中还有闫飞时,那点心虚和不安立刻就化成了更大的愤怒——我苦心转圜才在真人面前得了一次露脸的机会,却被你这厮抢了先来邀功!是以,亓官和陆丰出来之时,正好听到周世清的冷嘲热讽。闫飞并不在意,面上神色始终淡淡,仿若未闻,直见到亓官出来,才有了动作,迎了上来:“师叔。”周世清见了亓官,先是一呆,而后诧异,思及自己刚刚的话,未免又有些后悔失言,不过一转念想起元禄剑君身陨的消息,那点后悔便又散去了十之七八。元禄剑君既已身故,那么这位亓师叔也不过是先他一步踏入金丹境而已,并不值得他曲意奉承;更何况,前几回他有意亲近却被对方冷面以待,每每回想起来,都令他心中块垒难消,故此,见闫飞如此殷勤,当下冷笑一声:“闫师弟虽修为受损,不过这钻营的功夫倒是见长,真叫师兄望尘莫及啊。”一旁的李主事眉梢微微一动,面上却挂起了热络而不失礼数的笑容,上前一步,稽首一礼,“可是流华宗问剑峰亓道友当面?”亓官看了他一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