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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那妖潮如果进了王都……可保得住吗?”亓官抬起头,看着他,少顷,又看了看周围投来的一圈期冀目光,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四周的气氛一时沉寂。泥丸宫中,识人蛊微微颤动,传来一些不太好的情绪。亓官垂下眼,胡乱将面条塞进肚里,放下银钱,抬脚走出店门。他走在街上,心情不免有些沉郁,下意识地摸了摸指根的须弥芥。但藏着师父神念的玉牌仍旧没有动静。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日关云堡之后,他就找不到师父了——玉牌里的神念不知去向,云虺身上也没有了他熟悉的气息。亓官心里既是困惑不解,又免不了一直惦念,就连修炼也忍不住分了好几回心。“师叔这是要往哪里去?”正走着,忽然一道声音自旁边传来。亓官循声一看,顿时皱起了眉毛。是那个叫周世清的人,全师兄曾经说过,此人有些“轻浮”。他并不很明白轻浮的意思,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词,而且,识人蛊传递过来的感觉,也叫他很不舒服。那周世清慕他身份修为,有意亲近巴结,见亓官不理也不以为意,依旧跟在身边,面上还挂着笑容,道:“听说师叔也去了关云堡,还与那头鹤妖大战了一场,可惜我当日留在王都,未能亲见师叔御敌风采。”亓官皱着眉毛,疾步往前,周世清亦加快脚步,笑着道:“师叔下回出城巡视是什么时候,全师弟不在了,不如我同师叔一道去罢?我虽修为粗浅些,可料理些妖兽也不在话下,想来不至于成为师叔的累赘。”说着便伸手要去揽亓官的臂膊,故作亲热地,“说了这好些话,师叔好歹理我一理……”亓官猛地闪身避过,骈指射出一道剑气,正中他的肩窝。周世清“啊”的痛叫一声,脚下倒退一步,捂住肩窝。周围人闻得动静纷纷看过来,他脸上挂不住,只得忍着疼强笑:“师叔、师叔这是何意……?”亓官皱眉看着他,神情有些冷:“不许跟来!”说罢转身就走。周世清脸上阵红阵白,肩上的伤也疼得很,一时气愤不过,忽又抬脚跟了上去,提高了声音叫道:“师叔在这里装什么清高?敢是拖着全师弟出城巡视,连累他送命的不是你么?”亓官猛地刹住脚步。周世清见他停下来,脸上显出一丝快意,冷笑道:“亓师叔乃剑君高徒,身份尊荣,又有金丹修为,我等区区筑基弟子,想来也不配入您贵眼。不过,师叔即便身份贵重,也不该视别派弟子之命如草芥,随意糟践!”亓官转过身来:“全师兄不是因我而死。”“哈!”周世清冷笑一声,“师叔敢做不敢认么?倘若不是你一意出城,全师弟见今还好好地待在王都,又怎么会无辜送命?”亓官盯着周世清,泥丸宫中的识人蛊颤动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涌来,沁得眉心一片冰凉。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而驾起剑光,疾往迎仙台而去。迎仙台。小道童早便得了吩咐,一见亓官便引着往里而去,道:“真人已经预备妥当,请道兄往丹室去,用真火炼煞。”亓官点头,随他进去丹室,一道热浪当头涌来。进入内室,便见阳和真人趺坐于地,面前一池丹液沸滚,热气蒸腾。“黑风煞乃阴属煞物,一旦进入经脉丹田,便时时侵蚀,若是不及时除掉,最后连灵根都要被蚀得一干二净,哪怕已经蜕凡成仙,也要被断绝道途,称得上是一等一的阴毒法门。”阳和真人徐徐道,“若想除掉此煞,一则可以服下阴属丹药,催发煞气,再以雷霆手段一举灭除;二则是将阳和之力导引入体,聚真火将阴煞炼化干净。”“我身边并没有可以催发煞气的阴属丹药,所以用的是第二种法门,只是内聚真火,未免煎熬。记住,再是痛苦,也千万要忍耐住,否则便是功亏一篑。”她说着,将手一指那一池丹液,道:“去罢。”正文第94章渡劫94、亓官去了外袍,抬脚迈入丹液池中,在池央的莲台坐下。莲台微微一沉,带着他的身躯往丹液中沉去,须臾,丹液便没过他的头顶。这一池丹液看似热浪翻滚,真进入其中,却并无灼热逼人的感觉,倒是有一股阳和之气顺着周身xue位缓缓渗入。这阳和之气先是依十二正经徐徐行了一周,继而又通向奇经八脉,其气息缓缓流转,所过之处,无一处不暖,无一处不熨帖。亓官双目微阖,心神紧守灵台,依着阳和真人的嘱咐,用灵力导引阳和之气周行全身经脉,连尾端的细小经脉也未有遗漏,如是行过几个周天,连阿是xue也被荡涤一清,周身上下俱都充溢着温和祥适的气息,如同浸在温泉之中,一派泰然舒适。丹田宫内的黑风煞尚未被惊动,而被封进细小经脉的黑风煞若一层朦胧的黑雾附着在经脉壁上,此刻仿佛也被这股暖融的气息助长,不过片刻,便更加膨大了一些,竟似要冲破阳和真人灵力的锁印,突涌出来。阳和真人察知亓官气息变化,法诀随心而起,掌中随之吐出一道沛然灵力,旋即骈指一引,将其投进面前的一池丹液之中。霎时间,那一池丹液便被这道灵力激得翻起了二尺高的浪潮,丹室内竟尔有阵阵潮声响起,仿佛藏着一片海域一般。阳和真人对此异象充耳不闻,只徐徐将煞烈灵力注入那一池丹液之中,不一刻,丹液便在池中湃涌起来,丹室内海潮呼啸声愈疾。随着丹液的湃涌,亓官忽觉环绕身周的阳和之气一变,于温和之中格外增加了几许热意,渐渐的有些灼痛之感,少顷,灼痛之感愈来愈强烈,亓官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踩进了熔岩中,灼热的岩浆淹过来,把他从头到脚地包裹住。疼。放在膝上的手掌绷起了两道青筋,亓官紧紧闭着眼睛,沉默地忍耐着,用灵力继续导引阳和之气灌入体内。“岩浆”寻隙而入,顺着周身的xue道往内涌,就连那小小的阿是xue也不放过。不过短短的功夫,他全身上下数百个xue道孔里就塞满了岩浆。岩浆一股脑地涌进经脉里,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钎不分青红皂白地往里捅,捅开了之后,岩浆便在经脉中奔涌起来,气势万千地向着丹田宫杀去,其势不可阻挡、不能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