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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挥袖,云舟即升上天空,随后破开云霭,转瞬消失不见。比起坐骑、飞行法宝来,云舟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论及舒适性,却是坐骑和法宝所替代不了的。舟内用阵法拓出了广阔的空间,一片亭台楼阁高低错落,俨然是一个建筑群落。陆丰不理俗务,打从云舟启程开始,便自回了院落。石横作为弟子,便一派主人风范地开始给众弟子安排居所,直到最后才领着左家一行人,停在一处偏远的院落前。“诸位便在此好生歇息,师尊不喜喧哗,还望不要到处走动,扰了他老人家的清净。”石横说这话时,语气很温和,那双眼睛却只盯着亓官,显然,那一句“不要走动”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亓官并没有理会,只是转头遥遥望着中央那最大的一个院落——先时他看得分明,师父就是往那一处去的。石横脸上笑容微敛,“亓道友,云舟之上颇多禁制,便是我也不敢随意乱走,若是不小心触犯了禁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请千万牢记。”老左和阿深默不作声,左家嫂子拉了拉亓官的袖子,有些不安地唤了一声:“七官儿……”亓官转头看着石横。石横与他对视了一眼,唇角慢慢掀起一丝弧度:“亓道友请自便,我还要去师尊跟前聆听教诲,少陪了。”亓官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中渐渐露出一丝凶狠——师父是我的!忽然头上一重,他一转头,就见老左正低头看着他。他眨了眨眼,听见老左道:“七官儿,不必将对你怀有恶意的人放在心上。”亓官没有说话,等到大家都安顿下来,他忽而站起来,扔下一句“我去找师父”,便很快地冲了出去,阿深想拉都没拉住。左家嫂子惊了一下,还未站起身,就被老左按住了手。她转过头,不安地看着自己丈夫,“七官儿……不会有事吧?”老左也不知道。他缓缓地,既是提醒妻子,也是提醒自己:“七官儿是仙师。”沾染上了这一层身份,当初叫他们当做亲弟弟来疼的亓官,便已不再是他们努力伸展羽翼就能护得住的少年了。左家嫂子一时呆怔。阿深忽然道:“就算是仙师,他也还是七官儿。”他的目光盯着地面的云纹,自顾自道:“只要他还是七官儿,我就会一直保护他。”——亓官迷路了。明明看起来中央的院落距离他并不远,几个纵越就能到得,谁知他刚提气跃起来,眨眼就回到了地上。几次三番过后,他索性甩开两条腿朝那边飞奔。然而,他跑了许久,路过一座又一座院落,却始终跑不到中央院落跟前。最后,他迷惘地停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应当是布了阵法。陆丰cao纵着整艘云舟,亓官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灵识。他微垂着眼,看着对方在原地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而后重新换了个方向,继续埋头狂奔。他看了好一会儿,薄唇吐出几个字:“冥顽不灵。”然而下一刻,他灵识微动,解开了阵法一角,恰恰能容得亓官顺利通行。做完这个动作,陆丰忽而顿了一下。为什么他总是会对那个少年另眼相待?明明,石横才是他的弟子。陆丰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片刻后,亓官终于来到中央院落跟前,但眼前还有高高的院墙和厚重的大门,将他阻隔在外。他试着推门,大门纹丝不动;又试着翻墙,墙却跟着他往上“长”,最后,他终于累了,望着高高的大门,声音里含了一丝委屈:“师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不理他?陆丰双目微阖,仿佛已经入定。云舟在云海中穿梭,夜色渐渐降临。亓官坐在台阶上,迷迷糊糊靠着门睡了过去。半夜,忽然响起了雷声。亓官打了个激灵,瞬间醒了过来。云舟内不见晨昏,便是到了夜晚,也有柔和的珠光,将这一方天地映照得恍如天明。此刻抬头望去,就能看到四周电蛇狂舞,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比一声沉地压着耳际滚过。亓官的脸色忽的白了些许。他跳起来,不管不顾地拍门,“师父,师父!”门内毫无声息,他脸上越加惊慌起来,拍门的力道越来越大,声音也渐渐拔高,最后竟然含了些许凄厉的味道,“师父——”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门忽然向内敞开了,亓官用力过猛,差点跌进去,又很快爬起来,极快地往里冲去。陆丰就看着他飞快地掠过一座座屋子,仿佛嗅觉灵敏的猎犬一样,坚定不移地朝着他所在的这一间屋舍扑来。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连脚步都未停顿一下,径直扑了过来。陆丰刚刚转过身,就叫他扑了个满怀。一双胳膊紧紧地搂上来,抱住他的腰,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拼命地往他怀里拱,像是幼崽在寻求安全感一样。“师父,师父……”少年的声音透着惊慌。陆丰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揉了一下,一句“不怕”自然而然地逸出唇齿。听到自己声音的一刹那,陆丰微微一怔。但很奇异的是,他好像,并不反感对方的依恋和拥抱。“师父。”亓官仍旧抱着他的腰,仰起脸来,小声问:“你不会走了是么?”陆丰看到他脸上有尚未淡去的惊惶。他没有说话,片刻后,淡淡地应了一声。“打雷也不走?”亓官再一次确认。陆丰垂下目光瞧着他,眼神里微微涌动着些不明的情绪。过了片刻,“为何觉得我会离开?”正文第15章我不走15、“为何觉得我会离开?”陆丰抬起手,手指似乎是轻柔、又似乎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亓官的鬓发,却为那柔软的触感微微蹙眉。亓官把脸埋进他怀里,嗅着师父身上浅淡的香气,感觉心里有一块无所凭依飘了很久的角落,终于落到了实地,踏实了下来。陆丰垂眸看着他的发顶,声音略有些低沉:“说话。”亓官收紧胳膊,在他怀里拱了拱,半晌,咕哝着道:“打雷,师父就消失了。”上一次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