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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垂着脑袋乖顺应下,才转过身子,换了张温柔婉然的面容,唇角勾起浅浅笑意,轻手推开眼前屋门,小步迈了进去。“滚出去。”还未等她放软嗓音开口,正襟坐在书案后的慕明韶连头也未抬一下,冷声赶她出去。慕明韶心头烦闷。尤其在听见一阵不甚相熟的女声之后。先前他不过瞒着离开半月,再回来,不光有了门推拒不掉的婚事,连京中府邸都替他安排好了。他缓缓收了心底那丝焦躁,将指尖信纸叠好,实在不想与她花费半分心神。裴清荷闻言,双唇一撇,强压下心头委屈,捏着木盘的手紧了紧,还是缓步走到书案前。“天气寒冷,这几日又落了大雪,妾身特意叮嘱后厨熬了羊汤给殿下暖暖身子。”裴清荷软着声,动作轻柔地将手中木盘放在了书案上。慕明韶这才抬了眸,视线落在了她那双皙白的素手。原先平静的面色倏地冷了下去。“刚才我说的你未听见吗?”裴清荷闻言,连忙缩回了要将瓦罐提出来的手。哪怕缩进了暖和的斗篷里,也依旧微微打颤。她知晓慕明韶性子冷酷,也没想过他会那般冷血,丝毫不曾顾忌她是个女人而怜香惜玉。前回她不过碰了书案那小盒子,这人瞧见之后,直接折了她的手腕,害她好一阵修养。那样的苦楚她都受了,今日更不想就这样轻易离开。裴清荷眸中含了水,伸手捏住盘中帕子,揭盖了瓦罐盖,细细柔柔唤了一声“殿下……”语调百转千回。待见慕明韶没什么反应,她便有壮着胆子将盖子搁在书案上,继续道:“我们二人已成婚,你对我有再多不喜,就一一告诉我,我都会为了改了。”她婉声说着,语中忽地添了分无奈,“这婚事也是皇上所下的令,我们二人当初既受下了,便没有再后悔的理。”这番话语落下,慕明韶终于应了她,“是吗?”嗓音比刚才道上刮过的西风更冷。冷到了骨子里。他清楚得很,之所以被迫受了这门婚事自然离不开眼前这女人,以及他那自幼一道长大的好弟弟。如今他在朝中,倒也有人愿意为他说几分好话了。只是他压不住心底的厌恶和恶心。裴清荷一时间愣住了。眼睁睁看着慕明韶伸手抚上了还有几分烫意的瓦罐。然后推下书案,“砰”一声,在地面化开无数细小碎片。不少汤汁随着碰撞溅上两人衣摆。慕明韶却未低头看上一眼,只冷冽地扫了眼裴清荷,而后沉声一句“滚”。裴清荷一时间,人都吓傻了,傻愣愣看着浅粉长裙上被溅上的汤汁,半晌憋不出一个字。仿佛喉咙被人封上。再出声,就是一阵一阵抽抽噎噎得哭声。她抬手抹了把糊住视线的清冷,沙哑的嗓音带上十分委屈,“慕明韶,我为了你险些与父亲决裂……你…对我竟还这般态度。”“那女人走了你现在便后悔,那也得我离开了你才能念起我的好吗?”她说着说着便沾上了几分怒意,最后猛一跺脚,瞪了眼慕明韶清淡冷峻的面容,甩袖出门。听见房门被关上的沉闷声响,慕明韶缓缓抬起了眼眸。那个精致的铁盒如今依旧在他眼下摆着,几乎去哪儿都得带上。裴清荷说谢依依离开后他才后悔,却不尽然。他分明那日已想着与她缓和关系。岂料,一个字都未说出,谢依依便没了影。他伸手将那小盒拿了过来,在掌心之中把玩着。屋内生着炉火,刚将小铁盒握于手中时,依旧带着几分冰冷,握久了,才缓缓有了温度。就…如他。他刚生了几分温热,那手便将他倏地松开,如今,他又成了最初那般模样。心底腾然生起几分怒火。他还从来不曾觉得自己这般没用过。甚至于连他自个儿出马,竟也未寻得一丝一毫谢依依的踪迹。他一度认为她兴许是死了,连做几日噩梦,其后才又安慰自己,谢依依那般模样,若真在寻常城镇中死去,不该掀不起一丝波澜。手中小盒被他越捏越紧,他闭上眼眸都能忆起谢依依的一颦一笑。记得她小巧精致的脸蛋。细白柔腻的肌肤。着了魔一般。原先他想着世界女子皆是一般模样,后来才发觉,谢依依与她们不同。他亲手毁了她那份纯真美好,如今却后悔了。铁盒被他扣在了胸口处,他低低笑了一声,按着书案站直了身子,缓步朝屋门走去。刚走近书房门,外头刻意压低的对话声透过门缝冲进他耳中。“……明朝说你知晓得多,那你便给我猜猜看,我定要将那女人寻出来好好瞧瞧。”“我上回便说了,师……她未告诉我要去哪儿,只是她走得自信,又说师父决计寻不到她,应当是去了什么师父找寻不到的地方,我只能猜到这处了。”他找寻不到的地方?脚步忽地蹲在了房门处,眉头缓缓拧起。这种地方,他还真未想到,左右不过时间问题罢了。如今年关将近,他也不便肆意离开京城。房门在他眼前开了。抽高了个子,如今将要赶上他的常安,就这么呆愣愣站在他眼前,嗫嚅着试探般唤了一声,“师父……”“常安。”慕明韶勾起了唇角,将手中捏紧的小铁盒缓缓塞进袖袋中,嗓音低沉地回他。“你与你师娘关系很好,不妨猜猜看,她能去什么我遍寻不得的地方?”常安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一时间哽住话语,双唇一张一合,愣是发不出半个字。自打谢依依离开后,慕明韶多少也对他施了些惩罚。就如,让他继续安生学着医术,余下时间还得去干下人跑腿的活。他自然不敢多加猜测,不怕自己猜不中,就怕自己猜中了。只能慌慌张张将手中一个长长的木盒递到了慕明韶身前,故意撇开了话题,“师父,你让我去先前再江南小屋取的东西拿回来了。”慕明韶接了过来,打开木盒盖将盒中塞着的一幅画取了出来,双手缓缓铺开。画上是一池清溪,与湖边小亭垂杨。他们在江南的那会儿正值初夏,谢依依望向他得眼眸仍带着满溢的钦慕。她邀他作画,他不以为意地拒了。她自然万分失落,却也未多说什么,后来他才知晓。她是觉得自己不配,不敢多做纠缠。于是自个儿一人坐在池中小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