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经典小说 - (名侦探柯南/警校组)弱虫在线阅读 - 32 拥抱我

32 拥抱我

    

32 拥抱我



    32.拥抱我

    有所察觉时,已经被欺负了一段时间,说是欺负也并不准确,如果我再弱小一点,恐怕很快就会陷入不断被欺凌的境地。

    一开始是在早上上学的时候,学校书桌里发现了长条的蛋白质,身体已经僵直,也许在里面呆了有一个晚上,周围发出了短暂的嬉笑的声音,在眼睛看过去的时候早已移开视线。

    后面是放在鞋柜里假装成情书的低俗讽刺,我能大概猜到里面写了些什么恶劣的形容词。

    诸伏景光在看到的时候眼神微微停滞了一会儿,在我反手将其扔到垃圾桶里时,变得有些紧张。

    "毕竟是别人的心意......直接丢了真的好吗?"

    他也许是想为能够直率说出自己心意的人给予鼓励,语气却不知为何有些模模糊糊的羡慕。

    "连当着我的面说出口的勇气也没有,也说不上是多真挚的心意吧?"

    我想要避免话题的继续,开玩笑般调侃。

    "不过如果是hiro的话,什么话我都喜欢听。"

    诸伏景光不再说话,嘴巴明明已经张开,却终究还是闭了起来。

    "......去教室吧。"

    说完这句话我们走进了不同的班级,明明只是在隔壁,那堵墙不知何时却变得越来越厚。

    再后来是直接用油性笔写在书桌上的讽刺,大多都是些关乎男女性别的话。

    上了高中后,因为是以警校为目标,除了越来越忙的学业,我花了更多的时间在体能锻炼和了解各类案件上,并没有多少时间处理学校的社交,也可能是我缺少这方面的天赋,和幼驯染分开在不同班级后,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脱离彼此后,周边氛围时而扭捏的窒息感。

    我时常觉得无法适应,又无法控制地想起明明是一同锻炼,和另外两人逐渐拉远的差距。

    因为是男性吗?所以天生就有着一定的优势,然后说出那种话。

    【"即使放松下也没有人会责怪你。"】

    可我会恨我自己,正是因为责怪的人已经找不回来,我才不想因为不够努力而后悔。

    但这种话不能和家人、和诸伏景光说。

    因为寄宿在亲戚家,遭遇的又是那种没有结果的凶杀案,无论怎么相处总会有间隔存在,不能撒娇地靠在他们身上多讨一点零花钱,然后一点点攒下来去买用作惊喜的生日礼物,不能在融不进新的环境时简单地哭泣着诉苦,会被认为是在添麻烦吧?

    这样的想法不断积攒,却做不到和近在身边的、珍贵的家人说。

    只要想起他哭泣着仿佛下一秒便无法呼吸、但依旧紧紧抓住我手臂的样子,我就无法把丧气的话语压上他的肩膀。

    现在也是如此。

    到了高中,同龄人的身体都正值发育的最佳时候,一些细小的变化会被不断地放大,比如微微鼓起的胸部让衣扣变紧了,腿部的肌rou随着锻炼变得更加紧致,线条感也日益明显,注意到的时候视线总会被粘住一小会儿。

    我原以为自己没有花时间社交所以也有一部分的过错,只要忍耐一段时间,等他们觉得无聊了一切都会结束,到了最后才发现无理的恶意也会在青少年间传染。

    那天看起来是个非常普通的周五上午的课间,因为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所以大家都穿着轻薄的短袖校服,女生也再度开始研究穿什么长袜会显得腿部线条更好看。

    我一向喜欢不那么紧绷又比较薄的长筒袜,不到大腿,离裙子下摆还有一小段距离,最上端隐藏的皮筋会微微勒住大腿的rou,小小陷下去一点,也不会觉得难受。

    也就是那天,我在下课铃打响后准备去躺洗手间,路过女生拼在一起围着说话的地方时,长筒袜圈着腿的皮筋被用指尖轻巧地勾起。

    "哇——!"

    一个不太熟的女生突然大声说,因为伸出手勾着的动作,她的手指把我的裙摆也撑了起来,露出安全裤的底端,她嘻嘻哈哈地摆出夸张的、精奇的样子。

    "黑色的安全裤and超~普~通的长筒袜,怎么还有那么俗的搭配。"

    她把脑袋探地更近,甚至往长筒袜拉的更开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哎?"她好像突然有些无法理解,呆呆地问:"你的膝盖怎么青青紫紫的?"

    "哈。"用恍然大悟的口吻说出不经大脑思考的话,"你爸爸mama没告诉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吗?这样的父母不是超糟糕的吗?"

    在理智重新回到大脑后,我正用手把女生的脑袋狠狠扣在她的书桌上,手指扣进发丝,耳朵里飘进了她极度惊恐的哭喊,我听见自己一个字一个句地问她。

    "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但我好像听到了关于父母的坏话。"

    我说着,觉得眼眶突然控制不住地发红,配上红色的眼睛,说不定真的会让人害怕。

    "哪怕一个字、哪怕只有一个字,你最好不要对我的父母说出侮辱的话。"

    在我被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联合着拉走的时候,女生仍旧保持着头埋在书桌上的姿势,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后面的对话就更加简单了,简单地概括下甚至用不了几秒就能说完。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他们侮辱了我的父母。

    ...父母,我记得你和隔壁的一个男生是同一个监护人。

    对,您把疑惑直白地说出来就好,我们不是同一个姓,我是被捡来的弃婴,捡到我的人才是我真正的父母,我容忍不了...那种话......

    但是,班主任摇了摇头不认同地问我。

    因为家庭原因就对同学施加暴力,你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吗?其实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解决不是吗?那个女生也不是无理的人,她会道歉的。

    我不再回话,心想就不应该每天都在你上班到教室前,把写满了侮辱的课桌收拾好的。

    该去和谁诉说,不能把这种糟糕的话说给景光听,因为是仅存不多的家人,所以要保护。

    当下午体育课结束,穿着体cao服想快点离开的时候,被同班同学拦了下来。

    "有人在器材室里面等你哦,清水同学!"那个人有些紧张地悄悄用手掌挡住嘴巴说:"说不定是告白呢?还是不要让他久等比较好,那可是选择当面说的、有勇气的家伙哎!"

    我停下脚步,想起看到"情书"时诸伏景光隐隐不赞同的神色和班主任的话,终究还是轻声道谢,一个人向器材室走去。

    但是被骗了。

    说是器材室,其实是独立于教学楼搭建的小房间,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体育器材和用品。

    出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抱着疑惑和担忧的心情走进去,却在下一秒从背后泼上冰冷的水。

    依旧是有些熟悉的同班同学的面孔,几个人露出不满的、鄙夷的神色。

    "怪物还是一个人呆着比较好!"他们高声地说:"所以你才融不进班级啊!"

    我是个笨蛋啊,因为这样的话身体一瞬间动弹不得,血管好像也变得冰冷起来,并因此来不及冲上去阻止门被反锁的举动。

    原来我是个笨蛋吗?

    浑身都湿透,头发也湿哒哒地滴着水,敲打、踹击门都没有用,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上课前把通讯工具放在了书桌里,没有联系外界的手段,就算放学了也不会直接回家而是去锻炼,亲戚家的人也习惯了这一点所以不会马上来找我,幼驯染也同样如此。

    班里人和老师会注意吗?怎么可能,毕竟我刚做了那样的"坏事"。

    还有谁呢,诸伏景光?只有他,不想让他担心。

    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湿漉漉地坐在垫子上,留下一片水渍,我不断地想,却想不出答案。

    愚笨的脑子大概已经连同衣服一起被浸透,即使夏天较高的温度不会轻易感到寒冷,但在知晓贴身的体cao服被水浸透后透明了不少的现在,我难免回想起强制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关于男女讽刺的话,肌肤因此变得敏/感起来,水滴落进柔软的胸口时抱住膝盖的手不断地发紧。

    所以当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的窗户被石头突然砸破的时候,我无法思考、不知所措。

    接着传来的是梯子搭上墙壁细微的响声,我从未听过降谷零这般慌乱又恐慌的声音,他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应该是一边爬梯子一边在喊。

    "秋奈!你在里面吗!"

    可我的喉咙酸软一片,说不出话,只见他爬到了顶端,在看清我模样的时候瞳孔紧缩,好像颜色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无法抑制的怒气爬上他的脸,他保持好平衡,快速地脱下外套包裹着手,用拳头将碎玻璃尽数敲下,然后单脚踏上窗框,果断地跳了下来,发出沉闷又重重的响声。

    他喘着粗气,保持着低垂着脸的动作,快步走到垫子前面,蹲下身把自己有些宽大的外套披在我的背上,然后抓住两侧把身体轻轻地裹起来。

    "抱歉。"他说,又忍不住反问:"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明明我......也是你的幼驯染。"

    经历糟糕事的不是自己,眼眶却通红一片,没被水泼衣服却也被汗浸的湿透。

    "...这跟幼驯染有什么关系,hiro我都没有告诉。"

    我伸出手想用掌心擦去他脸侧不知何时落上的灰,却因为掌心的湿润反而拉出了一道灰灰的印子,有些尴尬地缩了回来。

    降谷零没有在意,依旧用那双湿润又不解的眼睛看着我,他的怒火依旧存在,但觉得不该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来,说出的话与其说是疑惑的质问,不如说是再也无法忍耐的不甘。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解决的,但还是想当然了。"

    我拍了拍旁边的垫子,他在观察了会儿我的表情后听话地在一旁坐下。

    垫子并不大,手肘碰在了一起,膝盖也有些犹豫的靠了过来。

    "你说,仅仅是不同,就能够那么讨厌,甚至无法忍受吗?"我忍不住把压抑了许久的话向他倾诉:"因为是红色的眼睛,所以就是怪物吗?明明他们还在的时候......都说是红色的太阳。"

    "是红色的太阳,至少我一直这么觉得。"

    降谷零没有犹豫地回答到,他偏头看着哭了后变得更加红通通的眼睛,把衣服往上面提了一点。

    "因为是人,所以留的都是相同的红色的血,所以哪来什么怪物,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那一定是拥有着充满仇恨眼睛的家伙,而不是我们。"

    我并没有回话,而是抬头看向他,视线因此交汇在了一起。

    漂亮的、像是闪着光的金色头发,虽然固执但有时候又会格外温柔的双眼,在被他认真看着的时候,会觉得无论说什么他都能理解。

    因为都是和普通人不同的家伙吗?不是吧,因为是幼驯染所以才能够百分百地相信他。

    我呼出一口气,侧过肩膀晃了几下,突然朝着他的方向倒下,结实的大腿稳稳地接住了我的头,温暖又可靠。

    "......都湿了哦,如果被hiro看到的话,一定会被叹着气教训。"

    假意抱怨的话语,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奇怪家伙突然一同笑了起来。

    "如果,只是如果。"

    降谷零停了下来,见我抢先伸出小手指做出幼稚的约定手势,愣了下后无奈地弯下眉眼。

    "如果没有倾诉的地方,就找我说。"

    "就像是可靠的哥哥大人吗?"我晃了晃勾在一起的手指,调侃道。

    "对,就像是可靠的哥哥大......"

    意识到我说了什么,他的脸忽得红了起来,反射性地想要缩回手,却被锁在原地,看着湿漉漉地对他微笑的幼驯染,抿起嘴巴,强撑着用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咳嗽了一声。

    "不,是可靠的降谷零。"

    ......毫无防备地说出这种话,是个笨蛋吗,她。

    但这一切,诸伏景光都并不知道,在他找秋奈的同班同学和老师都无果,最终打降谷零的电话时,听到了压低的说话声和浅浅的呼吸。

    "...抱歉hiro,不用担心,去找负责人借器材室的钥匙吧,我找他的时候他怎么都不愿意借给我。"

    顿了顿,继续说。

    "在你到之前,我再把她叫醒。"

    所以呢?

    无声的话语在空气里流淌。

    所以现在的我......只能拥有迟来的担心吗?

    别开玩笑了,无论多么温柔的人都有无法忍耐的时候,但只有家人不行。

    只有想要保护的人,不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