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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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来看到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到了中午天空果然下起濛濛细雨,午饭之后雨势渐大,春雨淅淅沥沥地拍打在青墙白瓦上,溅起连串的雾蒙蒙的水珠。 谢朏的心情就跟这春雨一样,逐渐复杂。 因为顾荣近日里总给他找事添麻烦。 前几日吴郡顾氏给家中几个子弟选妻,地点就定在东山上顾荣的那片荷塘。恰巧那天北方的几家士族也在东山的一条山溪旁临水宴饮,下午回家的时候这两帮人马不知怎得就撞在了一起。 因着这里面的人相互之间大多都有些利益关系,双方皆下了马车互相行礼问候,谁料有些士族喝多了酒吃多了药没个正行,见到这些女子竟当众脱起衣服来。 那些世家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无不惊呼着四处逃窜,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开发会稽郡的时候朝廷为了安抚民心,曾开放山林川泽之禁,允许四周居民在山上渔猎樵采,好巧不巧这番景象又被几个猎户看见,不出三日整个江东都流传着南北士族在东山聚众yin乱的谣言。 那些大字不识的平民私底下居然还整理出一份名单,上面列着所有他们认识的士族的名字,有些人甚至还把这些士族的裙带关系理了个清楚。 江东父老茶余饭后无不拿着这份名单夸夸其谈,一边骂士族恬不知耻,一边为他们的奢华生活咂舌感慨。 名单上面首当其冲的就是顾氏和谢氏,以及其他几个名气较大的家族。 谢朏看着这份荒诞的名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心想整理户籍的时候都没见过这帮人如此积极。 只是这么一闹,那天去过东山的二十八位世家小姐名声尽毁,她们从世人眼里的名门闺秀堕落成别人口中供人玩乐的交易品。 她们也就罢了,她们身后的家族可经不住这样的诋毁,毕竟士族最重脸面,江东士族联名上书,誓要让谢朏给个交代。 谢朏剥夺了涉事的北方士族的一些特权,又带着他们亲自登门致歉为这些女子正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此事压下去。 若说这事儿跟顾荣没半分关系,谢朏是打死也不信的,他曾派人去山溪那里查看过,里面的鱼被迷晕一大片。 谢朏正算计着怎样给顾荣还回去,顾荣居然又修书一封指责他家家教不严,让让他赶紧把江落带走。 可怜谢朏不仅要关照家中即将临盆的妻子,又得去安抚自己的meimei。 窗外下着春雨,江落把床帘拉地严严实实躺在那里睡觉,周围光线昏暗,她做梦做地正酣,忽然被人打断。 来人说谢大人在客厅等她。 江落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谢朏此行所为何事,她有些心虚地来到客厅,为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感到十分抱歉。 尤其是看到谢朏的身影似乎清减了一圈,她就更愧疚了,她很小声地跟谢朏说:“兄长,对不起。” 谢朏喝了一口茶,笑说:“无妨。” 他眉眼弯弯,和蔼可亲地看着江落,调笑她:“顾大人把你养的不错嘛。” 谢朏伸手比划了一下,评价道:“阿落看着长胖了一些,与以前比有种不一样的好看。” 江落见他没任何异样,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她平视谢朏,小心翼翼地问:“是顾荣不要我了吗?” 谢朏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是舅舅想见你。” 江落点了点头,又试探道:“我衣服还没收拾……” 谢朏打断她,笑说:“不用,谢府什么都有。” 然后他放下茶盏,跟江落示意到门外等他。 江落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见谢朏跟韩浩一起走出门来。 她都以为顾荣把韩浩打死了,为此还顶撞过顾荣几句,如今又见他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感到惊喜,对顾荣的怨恨也少去一半。 她上前问韩浩近来可好,韩浩与她行了一礼,语气轻快道:“托小姐的福,一切都好。” 然后他直起身,严肃道:“顾大人有两句话让属下说给您听。” 江落不耐烦地垂下眼睑。 韩浩自顾自地说:“其一,以后不准您再叫他大名,人前人后请称呼他‘顾大人’。” 江落听完撑起伞扭头就走,谢朏无奈地跟上。 韩浩抬高声音,冲着二人的背影大声道: “其二,好好反思你自己。” 谢朏的父亲头发花白,步履蹒跚,已是行将就木之年,但是他端坐在高堂上依然目光矍铄,颇有威严,整个人都散发着岁月积淀下来的厚重感。 大概人之将死,便发现这世上的一切都如梦一场,回顾过去,发现许多事情已不值得计较,因此他再不似年轻时那般强势,也愿意再回头去善待meimei留下的孩子。 江落初见他时,还念着他以前的无情不愿上前,还是谢大人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又冲她招招手,她这才走到他身前。 谢大人端详她一会儿,说了一句:“你很像你母亲。” “眼睛、神态都像极了她。” 江落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她来江东已经这样久了,久到她脑海里母亲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甚至突然有人提起她的母亲,她心里还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看着谢大人的眼睛,轻轻问他:“舅舅记地竟这样清楚吗?” 谢大人说几句话就得喘会儿气,一举一动都显得无力,虽嗓音沙哑,倒是吐字清晰。 他用混浊的双目打量着她,目光仿佛穿透了她,去看历历在目的往事。 “我是家中老大,我父亲有很多孩子,但我最疼爱你母亲。” “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事情,我本是要以半副身家将她嫁入琅琊王氏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坐直身体,眼冒精光。 “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人们总说世家望族养出来的女子都是为了送出去巩固家族利益的,但是世人焉知这里面就没有家人的十分真心在里面。” 他铆力说完大段的话后,忽然又沉寂下去,低着头不知是在怨怼还是在悔恨。 江落上前伸出手覆上他的,蹲下去抬头看着他。 “今日雨过天晴,舅舅想不想出去看看?” 这场景一如当年别人都怕他,只有她敢靠他这样近。 谢大人点了点头。 江落将他扶到外面的树荫下坐了一会儿,春日暖阳晒地人昏昏欲睡,他高兴地与她讲了许多往事,江落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年轻时也如此富有生机,后来却被生活磋磨地没有半分脾气了。 给他喂药的时候,谢大人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他很好。” 等他睡下,江落又去看了公主。 王室自洛阳南迁建康之后就一直受制于士族门阀,所以公主看起来身份尊贵,实则连一些世家的嫡亲小姐都比不上,又因着她不够漂亮,私底下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所幸她并不在意,无论是心理上的挫折还是生理上的改变,似乎都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阴影,剥去那层物质的外壳,她依然是她自己。 公主挺着肚子半躺在那里,看上去丰腴很多,见到江落亦是很惊喜。 她毫不吝啬地用优美的语言去夸赞她,坦然直白地告诉江落见到她自己有多么开心。 江落也很会讨她欢心,又是给她剥橘子,又是捧着书给她读话本,公主嗔笑着指挥她给自己拿需要的东西,江落乐颠颠地跑来跑去。 她撑着脸跪趴在坐榻旁,漫不经心地问公主:“有小孩子是什么感受?” 公主抚摸着肚子告诉她:“初时会觉得有些麻烦,但是一想到以后可以教他长大,他身上会有心上人的影子,就会觉得很奇妙。” 江落认真地点点头,公主笑了笑,也伸出手抚了下她的额头,江落很配合地眨眨眼睛,公主问她:“你想摸一摸我的孩子吗?” 江落说想,然后就想把手凑过去。 这时候谢朏端着药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走进来,吓了两人一大跳。 他很紧张两个人的举动,过一会儿就寻个借口将江落打发出去了。 江落百无聊赖地在谢府转悠,这里的建筑紧凑,随处可见花窗,一步一景,曲径通幽。 等她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却发现一堆人抬着东西在院中进进出出,她叫住一个人问:“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人恭贺她一番,跟她说:“这是吴郡顾氏下的聘礼。” 江落心中疑惑,她前些日子明明听那些贵女们说顾荣正在与琅琊王氏议亲,琅琊王氏正欲以嫡女结交江东士族,从而扩大自己在江东的影响力,似乎陛下也很支持。 江落看着那些聘礼,又想起顾夫人的话,不悦地往房间里走。 江落觉得顾荣在这个时候聘她为侧室,就是有意羞辱她,她不愿当顾荣的侧室。 尤其是近来听说了那出闹剧,她更断定喜欢上顾荣这种人是一件可怕又倒霉的事情,他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置人于死地的。 一想到以后要跟别的女子一起侍奉顾荣,江落心里就有些说不上来的膈应,她虽然喜欢顾荣,却不是非他不可。 江落不屑地想:顾荣恐怕还觉得给她一个侧室的名分是对她的恩赐。 顾荣不要她,她换一种活法就好,但若是给顾荣当侧室,便要任人宰割了。 她深知婚事可决定一个女子的一生,心里越发觉得顾荣可恨,她不想这样嫁给顾荣,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除了去求谢朏,竟没有别的方法反抗。 眼看外面天色渐晚,江落坐立难安,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快速跑到谢朏的门前,叩开了他的院门。 谢朏问她所为何事,江落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竟给他跪下了。 她说:“我不愿当顾荣的侧室。” “求兄长放我一条生路。” 谢朏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他将她扶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阿落恐怕误会了,不是让你当侧室。” “是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