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专长

    潸儿认真听着我解说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她情绪上感觉不出任何变化，只是偶而要我解释一些名词，其接受度和适应力之高反倒让我意外，如果我哪天不小心闯入外星人家，得知他们是人类的造物主，对所有人都有生杀大权，我不吓死才怪。

    潸儿屏气凝神，待我讲到一个段落，大吐一口气说：「嗯，谢谢凋零。奴家大致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讶异？」

    「是超兴奋呦！这里是神的世界，而奴家靠自己的力量穿越到神居住的世界，那说明奴家不是超级厉害吗？」

    只有半身投影的她，展开双臂看似想拥抱这个未知新世界，结果放眼望去不就是间死宅的卧室，伊人完美，可惜背景着实大煞风景！

    越盯着她看越会被她那无邪的笑顏定格大脑。

    「咳！这也说明为什么你无法复製商城道具。」我强制拉回注意力补充道。

    「嗯，是神大人没有赋予权限，但是既然奴家可以到外界显像，就表示还是有很多可能性是神大人没预料到的，而奴家就要朝这方向努力研究……。」

    潸儿低头沉思，又开始陷入科学家的自我回圈模式。

    「你不怕吗？这里所有的人随时都可以杀掉你，甚至毁掉你的世界。」我不怀好意打断她的思绪。

    说起我对她的好奇，可是一点也不亚于她对于现世的好奇，一位无限接近人的拟似ai会害怕吗？是真的有感情吗？

    「并不是所有人，你刚刚说过神的世界也讲究分工合作，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知识，虽然这里所有人都跟神大人是同种，但是大部分并没有神大人的能力和权限，所以凋零说的事奴家一点都不担心，至少现在不用，因为神大人的精神还在努力保护着我们的世界。」

    明明是个ai，事情倒看的透彻，没错，阿笑的确还在守护『如梦似幻』，见潸儿这么信任阿笑，竟让我有些吃味。

    「以后在外界你就叫我的本名程磊吧！」

    「那奴家就像小阿姨一样叫你小磊。」

    「随你便，但是如果有外人在，你一定要装成数位助理的样子，千万别让人发现你是从游戏里跑出来的。」

    「具体该怎么做呢？」潸儿歪着头问。

    真不知道这ai到底是天才还是蠢材？

    「没事别来外界，有事来外界见有其他人就闭嘴，无法闭嘴的情况就乖乖听我的指示，别顶嘴。」

    「魔鬼、独裁、限制自由。」潸儿双手插胸抗议斥责。

    「才刚说完就顶嘴，告诉你，人类不可信，总比被抓去解析好。」

    「原来小磊是悲观主义者呢。」

    「不是悲观主义，是避世主义。」

    「对了对了，小磊的专长是什么？跟神大人相似吗？」潸儿眨了眨大眼，瞼缘上细密如烫过般的翘睫毛，如一群毛孩般上下跳动，尽显期待。

    「我……我的专长是……。」我顿时语塞，打电动？家里蹲？部落客？炒股？游戏测试员？一位大学没毕业的失业游戏测试员？哈哈哈哈，我还真答不上来，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

    或许因为她只是ai，或许我不想再迁怒于她，也或许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我卸下心防直说：「我没有专长，而且有过精神病史所以到现在没有工作。」

    我对自己的平静感到骄傲，本该因顾及顏面而恼羞成怒的问题，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承认。

    「是吗？」潸儿刻意提高音调反问。

    「失望了吗？契约者是万年废柴家里蹲。」

    「没呀！」潸儿微笑摇摇头，之后笔直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想直探我的灵魂。

    「你的技能在外界可没有用呦！」我记得游戏里有个『潜能看破』的技能。

    「你不了解你自己，神大人说过没有人是没有意义的存在。」

    「呵，陈腔滥调就放过我吧！讲到阿笑我可比你了解不止百倍。」

    「你说过神大人就算在你们的世界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一位天才会和一个凡人做朋友吗？」

    拜託！请别因为你对笑大人的尊敬妄想就超额评价我，这种心理投射足已构成霸凌。

    阿笑他是因为街机打输我才跟我搭话，不然天才与废物间怎么可能有交集，而电玩这种东西花时间练就对了，练上去谁都是高手。

    「……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他，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是很奇怪，还推荐我进fmaang工作，所谓系统平衡测试员对我来说就是打打游戏写写报告，也不是非我不可的职业。

    「你知道神大人现在在哪里吗？」

    「嘿，我还想请你告诉我哩！」我从椅子爬到床上，将棉被直拉至盖过头顶。

    「别睡，奴家还在跟你说话呢！」

    「你自便，我累爆了，有话明天再说。」

    ＊＊＊

    如同现实世界，在如梦似幻里也迎来深夜，星光趁隙点缀着幽冥，此刻多数npc皆已入眠，在寧静的广场上，月色如镁光灯聚焦于夜游的两人，盛夏的晚风虽然清爽，却也带来淡淡的孤寂。

    「你在外界时怎么这般缺乏自信呢？」潸儿牵着魁儡般的一剑凋零随意漫步。

    「要知道能从2887项技能中迅速地选择合适的施展，不论是npc也好抑或是外界的居民也罢，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虽说是神大人叫我帮助有『梦想家』天赋的人，但是关于『梦想家』的一切，神大人并没有对我透露任何讯息，只知道这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天赋。至于要用何种方式帮助你，则交给奴家自行判断。」

    「怎知当我回过神，我竟然想待在你左右陪伴你探险，因为你带给我太多未知的惊喜，是你带我离开湖中，你要对我负起责任呦！」潸儿俏皮得捏着凋零的脸颊诉说。

    「唉，跟这个你讲话真没意思，你要快点回来，我们再一起畅游大陆。」

    星光月色依旧，却再也探不着两人踪跡，潸儿搂着凋零一同隐没于大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