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疯狗
45 奇怪,日子一旦过成倒计时,分分秒秒都变得深刻起来。 可能就是,未知的事情总让人有所期待,即便并不明白他口中的‘马戏’究竟是什么。 星期日傍晚,安知坐在换掉部分家具的客厅里看剧。 手机没完没了地响,先是小群里关注古逸的人发了篇公众号的报道,他的队顺利赢下半决赛,再是陌生号码致电。 她顺手按下接听,那边古逸的声音传来。 安知取下手机皱眉看了一眼,她不记得有告诉过他号码。 “喂,小知,我进决赛了。” “哦,是不是陈之让告诉你我号码的?” “......”听筒里沉默数秒,再开口便只剩转移,“那个,决赛之前有一个星期的假,我明天就回来。” “哦。”关她屁事呀。 “我们能不能见一面?就是...在校门口看一眼就好的那种。” “随便。”安知换了个躺姿,暗自思索着还以为他会选在星期二呢。 “嗯,明天见...” 没等他说完,她就火速按了挂断。 星期一早上,还没踏进班级就听见吵闹。 “告诉你个好消息,小知。” “嗯?” “今天可以少上几节课,说是要提前拍毕业照!” 人们七嘴八舌地包围她,左一句右一句说着。 才进教室的同学疑惑:“哈?班主任会同意?明天就考试了吧,不是超级在乎么?” “小道消息,听说是上面要求的,临时决定,我早上路过办公室听那帮老师在念叨。” 咦。 星期二,考试的日子。 “哇,那你听没听到他们聊位置啊?可以自选吗?” “我想跟小知站在一起!” “滚啊,我也想...” 吵吵闹闹到最后,安知只剩表面在听,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 临上课铃响的十分钟,边与颂的出现将人群驱散。 “今天拍毕业照。” “哦。” 安知好心地提了一嘴,得到的答复如常冷淡。 原本还想多问两句他那天留下的话是什么意思,结果被班主任打断,“赶紧的,出去排队,咱们班前几个拍。” “老师老师,可以随便站么?” “滚,想得倒挺美,平时怎么排今天就怎么排,你们这群男生一天到晚有点心思全写脸上了。” “切。” 树叶与草坪仍然碧绿,奋发图强求知若渴的立牌也还摇曳树荫下。 边与颂却不再立于安知身后,与她隔得遥远,从最左到最右,人头攒动成难以跨越的洋流。 “哇!有虫!” 有个男生这么喊,安知飘去一眼,照相机记录下这一篇。 星期一放学前,最后一堂课照常。 安知随着上课铃往窗外眺,该出现在身旁空位的人却蹲在楼下,用手里的草逗狗。 那条狗她见过,经常在校门口游荡,倒是很少会出现在校园里。 他们说那条狗有点疯,门卫从来不放。 但是没人见过那条狗发疯,多数时候它都很平静,甚至懒得动,像现在一样,就算拿草逗它,它也恹恹地趴在地上。 于是边与颂扔了手里的草,伸手摸它的头。 它咬了他一口,他也不恼,嘴里喃喃着前日书页上看来的话。 “动物一旦出了小毛病,就开始变得像人。” “看看一条疯狗或丧失意志的狗,它看起来像是在等待它的小说家或诗人。” ‘那你呢?’ “你离开以后,看到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咬你也没关系?’ “嗯,没关系,不怪它。” ‘走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又看了看手上的牙印,“话说回来,那天以后我就只能听到你了。” ‘不是很好?’ “还好吧。”他笑了笑,将口袋里的手机按下播放键,以此迎接荒诞默剧的开端。 可惜我知道你的出现只是一个关于赎罪的幻想。 而我也不像从前那样正常。 星期二,好嘈杂。 本应宁静的考试日被校门前牌照颜色明显不同的车堵到喧哗,几个老师在维持秩序,检查学生入场。 其实安知的眼皮从昨天就在跳,异常的事情包括没准时见到古逸、却见到了神色慌张的刘莉莉。 她跑得很快,安知想找茬都没来得及。 “小知,过来过来!” 距离开考还剩十分钟,考场里的同班女生冲她招手。 那时候整个考场里,乃至整个学校里,都蔓延着一种极其诡异怪诞的氛围。 就是那种,人人都因好奇和窥探欲想要探讨,却又因大环境的不允许变成压抑的窃窃私语。 “怎么了?” “出事了。” “嗯?” “你经常走的那条巷,往前五百米,有人被捅了一刀。” ———— 动物一旦出了小毛病,就开始变得像人。看看一条疯狗或丧失意志的狗:它看起来像是在等待它的小说家或诗人。[齐奥朗] 昨天那句他的话我打错了个字,是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