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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睡吧,就这一晚。”顾深说着,沉下身子。绯色的罗帐低垂下来,应夭夭看着身上的人落下来,轻了呼吸。谢府枝繁叶茂的树下,十七岁的裴念坐在椅凳上,手里捧着本书在读。裴安然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步子顿了顿,站在廊下往这边看。“兄长。”“安然。”树下的青年拂了拂书页上掉落的绿叶,侧身来看。眉眼温隽,像是温和的湖水。“兄长。”裴安然脸上漾起一抹笑意,带着些些少年气,来到裴念面前。“兄长,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裴安然郑重道。“什么重要的事情?”裴念问。“嗯……”裴安然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看四下,见没有别人,这才拉了个椅凳过来坐下。“兄长,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原以为,只是在书中才会有。”“嗯。”裴念点头,认真听他讲。“原来,现实里也会有。”裴安然喃喃,却像是有些痴了。裴念没有催他,只是安安静静的。树上的叶子落下来,像是落叶终于有了归宿,要埋到那地下。只是,往往,它们会被扫到不知名的角落。裴念看着想着,想到早去的母亲,想到幼时喜欢的糕饼,和邻居家阿婆的皱纹,再想到,栀子花旁的青栀……初见她,也算是一见钟情了。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让人见之不忘,心心念念,辗转反侧。终于,他们又见面,越来越熟悉。“兄长,兄长!”“……嗯?”裴念倏然回神,去看他。“没什么?”迎着裴念的视线,裴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去说。要怎么说呢?自己一见钟情的,已经嫁作他人妇。老天可真是无情,明明不给他看到就算了。偏偏,要让他看到她,看到那样美的她。除了,那簪起来的发髻,红玉宝石的发钿,不施粉黛的她……终是,时间不可追,逝者如斯夫!想着想着,裴安然不禁有些悲从中来。想自己堂堂国公府嫡子,竟然,连心意的女子也是别人的。“安然,安然?”这次,换作裴念去唤裴安然了。看着弟弟这幅模样,又联想方才他问的问题,裴念自然猜的七七八八了。无非是,心意的人,不能在一起。裴念倒是好奇,到底是何等原因,让裴安然这样身份的人,也娶不得。显然,裴念的想法左了,但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裴安然只觉得伤心难以自已,又何曾有心思来体味他的想法,解答他的疑问呢。于是,两兄弟相对坐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回到自己院子,裴念把书递给一旁的丫鬟收起来,忽然想到什么,来到了府里的花园。花园很大,有假山莲池与亭台楼阁。原来,这国公府饮了淮安城外山上的水,清澈的溪流,里面闪着粼粼的光。裴念绕过淙淙流水的溪流,来到一处无什么人经过的地方。靠着围墙处,有几垒石块,其旁,藤蔓缠绕,蔓延深处,是几株开着大朵白色栀子的花树。几株栀子花树很大,开得花朵大且多。这里,是裴念偶然发现的。几次,裴念想把这里告诉给青栀。但是,想到自己前途未卜,不敢轻易给青栀承诺。想来,自己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也是无所依靠。唯一能改变命运的科考,也要延迟到两年半之后。对于未来,裴念着实没有什么把握。只是偶尔想想,裴念又想要青栀知道自己的心意。他有些想,给青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是给自己。手指碰了碰洁白花瓣的边缘,裴念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到底是……纤长的手指伸在半空,有金色的流光晃过,像是水一样,滑不可触。一伸手,便没有了。这厢,裴念被忧愁笼罩着,另一边,青栀却是在无边的花海里有些乐而忘返。太美了。青栀看着这无边的花海,无边的芳香。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但又确确实实的,没有做梦。比如,那讨人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青栀!坏丫头!快点去帮我晾晒草药。”“知道了!马上就去!”青栀大声喊着回应。“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来这边,不要来这边,就是不听。”远远的,老家伙的声音遥遥传来,让人有些心生烦躁。把焦躁压在心底,青栀不禁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好香啊!若是夫人在,一定会喜欢的。青栀弯了弯眼眸,有些欢喜。至于到底如何去那皇宫,应夭夭还是很快做好了决定。比如,曾经青栀给过她一封心情,给她心上人——裴念的。拿着这封信,应夭夭想,这样自己就很有可能进去了。应夭夭这样想着,也这样和顾深说了。彼时,两人还在床上,顾深的手臂还在应夭夭腰上搭着。听到她的话,顾深只是问了她一句。“那之前,你何不把这封信送给裴念?”非常好奇,语气也是极其认真的。但应夭夭就是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些嘲讽。“……”把头埋在顾深怀里,应夭夭不说话,假装自己没有听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顾深一手按了按应夭夭的肚子,忽然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好像有点……应该,要怀上了吧?”“……”-_-应夭夭咬了咬牙,按了按自己还有些酸兮兮的腰,不禁想要抬腿,把某人给踹到床下去。“嘶!”动作有点大,应夭夭差点趔到自己的腰。心情更不好了。“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其他人,放心,不会和别人说的。”顾深看着她蹙着眉忍痛的模样,憋着笑,一边给她揉着腰,一边宽慰她。并没有感觉安慰到。应夭夭有些纠结地想着。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可恶的人呢?“要起了吗?”给应夭夭揉了一会儿,顾深看着外面的天色问。此时已经是早上了,夏天天亮的早,窗前已经有些亮堂了。“要起你自己起吧。”应夭夭翻了个身,往旁边一躺,不说话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应夭夭暗想,才没有鼓起来呢?想到顾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