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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说出的。修半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听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而且,一旦我们的舰艇有任何rou眼可见的损伤,就构不成心理震慑,我只能全接了……我们需要大胜,我们只能大胜,不惜一切代价!我身后就是帝国,那里有我的臣民,我的,”他看向修,“我的妻儿。我无路可退。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昏迷那么久,因为我清醒时下达的保密命令,舰队不敢联络任何人,所以才会一直失联……”修还是没有说话,神色一丝未动,像是带着一张名为冷静的面具,阿尔弗雷德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这张面具了。“哥哥。”他小心地叫了一声。“你做得对。”修说,“上来吧。”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敢问,爬上了大祭司柔软的床。“躺着。”修又说道。“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我的恢复能力很强的。只是疤还没退看起来比较……”修只是平静重复道:“躺着。”阿尔弗雷德知道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了,闭上嘴躺了下去。修伸手开始解他的衣服纽扣,换做任何一个别的时候,修在床上脱他的衣服,阿尔弗雷德已经兴奋得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了,但是现在他动都不敢动,紧张僵硬地躺着。很快,修就掀起了阿尔弗雷德的贴身里衣,目睹了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他每日亲自过问膳食起居,精心看护着,好不容易一点点养大的弟弟,满身都是狰狞的术后疤痕——每一条,都代表他被手术刀切开了一次,断裂受损的骨头和血rou被不知多少次拼凑缝合。他在漆黑的宇宙中央陷入沉眠,也许就差一那么点就再也醒不过来。而这一切,他都沉默地掩盖起来,独自忍受了被击碎又重新拼合的痛苦,因为他的国民需要一个战无不胜的皇帝,因为他的哥哥知道了会伤心。但阿尔弗雷德仍旧低估了这带给修的冲击,他不仅仅是伤心,他的心都碎了。第一滴泪落在胸口时,阿尔弗雷德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怔地看着修,看着他冷静的面具颤抖着碎裂,看着他眼眶泛红,眼中蓄满的晶莹掉了下来,在自己赤裸的胸膛滚落,滑过那些狰狞的疤痕,在心脏上方留下一道细微而深刻的触感。紧接着是第二滴和第三滴,直到修崩溃地用手捂住双眼,开始抽泣着呜咽,阿尔弗雷德才终于有了一种实感——修在哭。他向来稳重自持的兄长,正在大哭。“哥哥!”阿尔弗雷德慌张地坐起来,床这么大,但居然连张纸都没有,他慌手慌脚地扯来昂贵的缎面被子给修擦眼泪。可修推开了他的手,拒绝了他。阿尔弗雷德跪坐在修面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修就连情绪失控时的大哭都是克制的,他不哭喊,只是小声地抽泣着,可是泪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伸手掀起阿尔弗雷德的衣服,抚摸那些伤痕,眼泪掉得更凶。“别看了。”阿尔弗雷德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强硬地将人拥进自己的怀中,“别看了。”修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阿尔弗雷德感到自己的肩头很快湿了一片,伏在自己怀中的人在细细地颤抖。他的身上有那么多伤痕,那是刀深深切开了血rou留下的,然而此刻,那些伤痕全都不抵刚才那第一滴眼泪划过的痕迹,阿尔弗雷德觉得那条早已看不见踪迹的痕迹此刻正在发烫,烫得他几乎疼痛。“我再也不敢了,哥哥。”他拥着修,低头蹭着他柔软的黑发顶端,愿意许诺一切来止住他的哭泣,“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我养大的……”他怀中的人抽泣着说,“我养大的!怎么会这样……”这声音呜咽着闷在阿尔弗雷德的衣袍里,阿尔弗雷德更紧地拥着他。“哥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拿命去冒险!对不起,哥哥不要哭了,对不起……”修在这轻声的哄劝中慢慢止住了眼泪,他从阿尔弗雷德的怀中坐起来。“疼不疼?”他问。“现在不怎么疼了,暂时还不能剧烈运动,其他没什么影响。”阿尔弗雷德一连串地说,“快长好了——我恢复比较快,你知道的。”修知道他在安慰他。“怎么会不疼?”修低声说道,伸手怜惜地轻轻抚了抚阿尔弗雷德脸颊。他的睫毛还是湿润的,眼尾泛红,看上去那样脆弱,但他的眼神却已经变了,变得坚定起来。“这确实是最后一次,一次就够了。我会确保你拿命换来的筹码物尽其用,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修看着阿尔弗雷德说,“哥哥会保护你。”他在许诺为他报仇,他在说……他会保护阿尔弗雷德。强大到犹如战神在世的年轻皇帝,自登基起,他便是帝国的保护者,没有人会不自量力地对他说“我保护你”。只有修会。无论阿尔弗雷德是一个懵懂幼儿,还是威严皇帝,修都一如既往地提供保护。但是像今天这样,他以尤带着泪痕的脸说出这句话,这样的修阿尔弗雷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兄长对他的在意,对他的感情,远远地多于他所预期的。阿尔弗雷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他再也压不住即将喷薄溢出的情绪,脱口问道:“哥哥,你有没有爱上我——哪怕一点?”“阿尔弗雷德,你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爱着你。”“你明白我说的不是那个!”修微微前倾身体,这显示出他对待这个问题的认真,阿尔弗雷德无比紧张地等待着答案。只要有一点……哪怕一点,他此生就再没有遗憾了!会有吗?修为他哭了,这对修来说很不寻常,以前他从没见修这么哭过。会不会……“不告诉你。”修说,然后转身准备下床。阿尔弗雷德愣住了,赶紧抓住他。“等等!为什么——你去哪?”“洗脸。”修神色如常地说。他一贯擅长收敛情绪,如果不看那发红的眼眶,谁也想不到他刚刚经历过一次无法自控的崩溃哭泣。“至于为什么——因为这是对你的惩罚。”阿尔弗雷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修。他以为修刚才那样痛心于他的伤,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修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我确实心疼你,阿尔弗雷德。但这和你蓄意隐瞒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为了帮助你反省,你同样会被隐瞒一个重要问题的答案——我猜这个问题就很合适。”“可……”阿尔弗雷德还想要讨价还价,但是修已经不再理会他,转身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