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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真好玩。叶粼其实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尤其是今晚这种场合还得喝大量的酒。他从来就没有觉得酒好喝过,特别还是在酒桌上,不过就是往口中灌着辛辣的液体。彭柯过来的时候,喝的是白的。一盅一盅的小杯,他跟喝水一样轻松,一抬杯底那透明的液体就滑进去,滚落下肚。到叶粼这边,只觉得酒水入喉,一路顺着喉咙烧下去,一张口满是浓重的酒精味。彭柯的经验可比彭灿老到多了,叶粼不是他的对手,几个来回下来晕头转向。他脚下一趔趄猛地扶住了薄木桌子,感觉到旁边一个温热的肩膀抵住了自己。徐风等叶粼站稳,端了酒杯直接插进他和彭柯之间,“彭哥,我敬你。”彭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要帮他挡酒。但今晚这么多人呢,他不在就该小弟们接着去敬酒了,徐风只有一个人,哪挡得了那么多?叶粼怎么都躲不过的。彭柯摸着下巴的胡渣露出大白牙笑了,“徐风!”他大力地拍了拍徐风的肩膀,“你来敬酒,凭咱俩这交情小小的杯子怎么够!”他大手一挥,“上瓶子!”他俩要吹瓶,立时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小弟们欢呼着拍掌起哄,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凡。徐风的酒量彭柯是知道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其实鸡贼得很,很会耍一些小花招少喝一点。彭柯来了兴致,今晚就跟徐风杠上了。依球饭店的大堂这晚有三四桌客人,等到他们散场的时候,整个大堂只剩下他们这两桌还在吵吵嚷嚷,发出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整个大堂角落的灯都暗了,就等这最后一拨人走掉就能打烊。这天晚上没有能够直着走出酒店的人,就算是彭柯也喝高了,他面红耳赤,满身喷散着酒气,把壮硕的身子整个压在小弟身上,含糊不清地说话。他说的啥叶粼一个字没听清,徐风也是。只是胡乱地道别,两拨人在此分开,远去的吵闹声在空旷的街道回荡开来,回应的只有别家小院里传来的嗷嗷的犬吠。徐风和叶粼像两条分不开的影子倚在一起,歪歪斜斜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说不清是谁扶谁,或者只是相互依靠而已,哪个离了另一个都得立时烂泥一般跪倒在坑坑洼洼的大路上。走了一段,叶粼好像要吐,徐风赶紧扶着他到了大路旁的支路巷角,一处避风的高墙,叶粼在这儿弯着腰吐了个爽。吐了好久,直到胃里什么也出不来,他拿袖口胡乱一抹,脱力地撑着墙大口急促地喘息。腰弯了太久他有点直不起来,抵在墙上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夜风吹来,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黑暗中他艰难地眯着眼辨认身侧的人,“徐..徐...风..?”涣散的嗓音迟钝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嗯。”徐风也被灌得不轻,但是他头先已经吐过,这会儿的状况稍微还好点。这个晚上总让叶粼觉得似曾相识。他刚刚工作那会儿,第一次参加饭局。那次也被灌酒灌得很狠,可能还要严重过这次。因为他今天好歹还有点心理准备,而那次是完全的茫然无知,孤立无援。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像条死狗一样躺在玄关。叶粼转了个身,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胃里还在翻涌,痉挛着抽痛,却实在是吐不出来了。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歪歪斜斜勾在手臂上,但他连拉上外套的力气都没有了。好难受,好狼狈。虽然肚子里面灌满了酒精,手腕没有力气,身体软得像一滩泥,但脑子里有一根弦绷着不肯断。这是酒的神奇之处,脑子被搅成一滩烂泥的同时,还可以自顾自地思考。喝醉了话就突然变得很多,酒精解放了他僵硬的身体,也解放了他箍在脑子里的枷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叶粼自顾自地说话,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徐风听的。徐风知道他醉了,原来醉了的叶粼是这样的。徐风见过很多醉成烂泥的人。有的人醉了会破口大骂,有的人醉了会疯子一样手舞足蹈,而有些人醉了就扭成奇异的姿势随地睡觉。原来醉了的叶粼,不过是比平常变得话多了起来。又或者这些是埋在他心里,只不过从来没说出来的话。叶粼絮絮叨叨,口齿不清,囫囵成一团。徐风嗯嗯地听着,脑袋很重,可能听进去了也可能没有,对面的人可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可能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在哭。风中叹息一声,白气被夜风斜着吹走,徐风带着满身酒气,伸手揽过叶粼,紧紧地抱在怀中。☆、第17章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前后脚的功夫,闻到了熟悉的挥之不去的灰尘味。叶粼睁开眼,看到了灰扑扑斑驳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一扭头,鼻尖扑进一头黑发,带着浓重的酒精味。黑发的脑袋杵在他肩膀旁边,那是徐风横七竖八地躺在一旁,呼吸安稳,尚在熟睡。回家了。叶粼花了三分钟,不成形的思绪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稍微动了动,只觉得全身酸痛,手腕上没有一点儿力气。熟悉的头疼也显露踪迹,这是宿醉的后遗症。感受着脑袋的微微刺痛,他把手撑在铺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倚着墙坐起来,把脑袋靠在了冰冷的墙面上。把手掌举到眼前,手上黑乎乎脏兮兮,沾了灰尘,陷在纹路里。他把手在破了絮的旧被子上抹了抹,依旧还是那么脏,甚至被抹得走样了的污迹看起来更恶心了。他眼睛里空空的,环视着自己从前的这间屋子。自他回来,过了好久,可能是半个月,也可能是一个月,他记不清。但是这屋子和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被灰尘封锁,一样的灰败没有人气。他一直不觉得有异,甚至安然若素,在这个屋子里昏睡着,度过数不清的白天和黑夜。但是从某一个瞬间开始,他突然不想这样下去了。身子还很疲倦,但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徐风觉得叶粼很奇怪,他常常想不明白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至少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宿醉的第二天,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很有活力的样子套着围裙带着塑胶手套在家里爬上爬下地搞卫生的。徐风捶着酸痛的肩膀,费力地仰着脑袋看叶粼爬在窗棱子上,拿抹布擦上边的玻璃和窗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