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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词被这声叫得一激灵,头颅中如有一道闪电贯穿而过,如拨云见日一般思绪顿开。这五彩的锦鸡,这突兀的怪石!易词的脑海中立马想象出一只悠闲的野鸡在清冷茂密、带着水露的山林中,昂首站在一块耸立嶙峋的石块上,对着刚刚明朗的天空啼鸣的画面。五彩锦鸡的背后是重重的山峦,是刀劈斧凿的石壁,是扎根在石缝中苍翠的松柏,整幅画面生气盎然富有野趣,更有一种隐世的出尘感。易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块上的野鸡,恨不能将这只野鸡的神态姿态和羽毛的走向牢牢刻在心中。邱凉和兰氏还在手忙脚乱的抓鸡,当两人蹑手蹑脚向着石块上的野鸡移动,想要趁其不备抓住这只鸡时,易词大声道:“都停!”邱凉和兰氏同时转头看向易词,就见到易词前所未有的专注模样,那双如同墨玉一般的眼睛,此时正有着惊人的光彩。作者有话要说: 易词:都别拦着,我要画这只鸡!第5章在这一刻,一切的事物仿佛都变得缓慢起来,那只鸡的神态动作被无限地放慢,每一片羽毛的抖动似乎都清晰落入易词眼中。鸣叫时的姿态,扑棱翅膀将飞不飞的姿态,环顾四周的姿态,昂首站立的姿态,这一切的姿态在易词的心中构建出了一只鲜活灵动神气十足的五彩锦鸡。一股气自易词的胸口涌出,流通遍全身,让易词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他迫不及待转头进了房门,门重重地关闭,留下外面大眼瞪小眼的邱凉兰氏两人。一番折腾之后,两人终于把三只锦鸡给抓住了。两人气喘吁吁,脑袋上都粘着几根红色的羽毛,看着狼狈至极。邱凉紧紧抓着两只锦鸡的翅膀,一双眼睛发亮道:“终于有rou了,这鸡是该烤着吃还是炖了吃呢?”兰氏稍稍平复气息,一听邱凉这话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行!好不容易才不知从哪儿飞来三只鸡,吃了就没了。我看这三只红腹锦鸡,分别是两母一公。不如把这只公的拿去给大人炖汤补补身子,剩下的两只母的养起来,留着下蛋给大人吃。”邱凉咽了咽口水道:“那干嘛不把母的吃掉一只,留下一公一母来生蛋,孵出更多的小鸡呢?”兰氏:“……”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兰氏回想起抓鸡时小宫女那生龙活虎、上蹿下跳的身影,一时有些怪异道:“你怎么这么虎?不像个女娃,反倒像个男娃。”邱凉身体一僵,讪笑道:“从小就追鸡撵狗,是比别人要灵活点。”……易词关上房门,满脑子都是五彩锦鸡的神态与模样。他铺开画绢,研磨好墨,提笔静静闭上眼眸沉思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副画面来。深山肃清,山间还有晨露湿润,远处是一片陡峭嶙峋的石壁,石壁上有一棵姿态健美招摇的青松,而近处则是一块怪异的大石,石头脚下有兰草郁郁。石头上面一只色彩鲜红的红腹锦鸡正神气十足地站立着。这只锦鸡神态灵活,姿态悠闲,仿佛正在接受晨光的沐浴。构图完毕,易词早已是胸有成竹,提笔沾墨一气呵成,用精细的线条将整幅画面勾勒在画绢上,而后又用蛤粉调制而成的白色均匀地铺在绢布的背面。这一步名为“托色”,原是因为绢布轻薄不易上色,故而需要在绢布的背面涂以白色来衬托绢画正面的色彩。做完这一步后,易词转回绢画的正面,依次用淡墨铺色,层层晕染,用调制好的颜色反复上色,最后又用上笔尖稍硬朗的石獾笔勾线……在经过一系列繁琐而精细的步骤之后,这幅已然是完成了。只见一只锦鸡色彩鲜红,呈现于画面的正中心,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山林中飞出画绢来。锦鸡身后,古松、云雾与陡峭层叠的山峦相映相发,使画面更有一种幽深飘逸之感。易词长吐出一口气,再看窗外,已经是深夜了。不远处的桌上还放着一碗凉掉的汤,整间屋子灯火明亮,而邱凉正趴在长桌的另一边,早已经睡着了。等到易词叫醒邱凉,邱凉这才一下惊醒过来,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道:“天亮了?”易词摇头:“还是深夜。”邱凉想起之前他见到天快黑了,仍然不见易词出来,于是他便推开房门进来把灯点上了。那个时候易词正在专心作画,根本没注意到他,现在易词主动叫醒他,莫非是……“你画完了?”邱凉跳了起来,冲到画桌前一看,见到这画的忍不住叹道:“太好了!现在只要让洛安把这幅画带给魏玉舒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了。”第二日。绢画已经干透,易词将这幅画紧紧卷起包裹起来,叫来了洛安。当天这幅画就送到了魏玉舒手中。魏玉舒这一月多以来,乔装打扮成一个模样平凡的文士,很快得到秦王身边亲近的大臣郎中令李闰的赏识。有了李闰的极力引荐,魏玉舒已经与秦王顾政见面两次。然而魏玉舒这两次面见秦王顾政,非但没有显露自己的真才实学,反而做出一副迂腐保守的模样。这让秦王顾政厌烦不已,连带着看到李闰都有些烦了。魏玉舒之所以如此,正是在拿乔,也有试探秦王的求贤若渴的真假和治理好国家的决心之意。这两次见面交谈下来,魏玉舒看出顾政的确是为求人才不惜代价,胸中更是有一腔热血想要进行一场变革,来实现自己的抱负,这让魏玉舒对他也有了几分欣赏。魏玉舒正在房里思考第三次面见秦王时该说出何种言论,是一语中的指出秦国现存的危机?还是针砭时弊,提出目前秦国最需要的治国举措?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短促响亮的敲门声后,外面陷入沉默之中。魏玉舒知道,是洛安来了。他打开房门,锋利的视线第一时间注意到洛安背后背着的长卷上,眼瞳收缩了一下,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平静得近乎冷酷。他从洛安手中接过那副被严密包裹着的长卷,快步拿到长桌边上摊开。魏玉舒动作不徐不疾,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手十分轻柔,仿佛在触摸心爱之人的脸。待到这幅半人高的长卷徐徐展开在他眼前,魏玉舒见着这幅易词连夜画出的,一双清冷理智的目终于有了变化,透出淡淡笑意,还算满意地道:“倒是有了些长进。”不过,当魏玉舒视线落到这幅画的最下端,却轻轻皱起了眉头。这幅不管是画还是字都堪称技艺双绝,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