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十贯娘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浮游那般无依无靠顺风而去……轻飘无比。

他忽然想起什么,便追到乌秀侍卫后面大喊了一声:“小公爷!家祖儒门乌益生,家祖乌益生啊……”

那边没有回头,竟是看都不看的进了寺院。

乌秀怯懦,再不敢跟着,就浑浑噩噩往山下走,一路他都想死的,是,受了这么大的耻辱,怎么还敢苟活于世?

他难得清明的想起jiejie那双哀伤的眼睛,阿姐跪着对他说:“阿弟,我不敢求你争气,你好歹在外给我挣点脸面成不成……”

他如今是想争气的,不然,也不会“舔”着脸四处跟着,旁人嫌弃他也只当不知道,难道他就不知道羞耻么?

他又想起老父愤恨至极的样子,他对他吼着说:“不孝逆子!若不只有你一个,真恨不得立时勒死你!乌家满门舍财才保住你一条狗命,你是我父!我父!我喊你做爹可好?我给你跪下成不成?你给祖宗留点脸面成不成……”

原本悲哀的乌秀想起jiejie就泪流满面,可一想起父亲却又畏惧愤恨。

最近他常想,哦,亏得家里就我一个独苗,若是多上一个是不是真的就要勒死我了?

哼,还有谭家,前朝自家得势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嘴脸?现在又是什么嘴脸?

还记的自己九岁生辰,那谭守义还亲自上门道贺,又送自己一匹四蹄踏雪,还亲抱自己上马,他夸自己是乌家千里驹,麒麟儿……那谭唯同想让jiejie下嫁,为讨jiejie欢欣,大冬日他下河水给她捞帕子,还说什么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哼!现在这些畜生又是什么嘴脸?不就是一泡“尿”么?就毁了他一辈子,不就是给了自己一个破七品看库房的闲差事么,jiejie竟然跪着给自己的夫君磕头。

这世上的人皆是没良心的趋炎附势之辈,就让他们等着,等着……等着吧!

谁也不可能一辈子走运,就总有一日……恩?正在胡思“乱”想的乌秀,他忽然便看到往山下走的一个熟人。

正是那趋炎附势之辈,为巴结舍了祖宗拜了太监做干爹,曾在谭家做契约奴的狗贼陈大胜!

说起来,自己倒霉的源头便在这孙子身上。

乌秀抹抹已经干了的眼泪,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也没多想便喊了一句:“呦!前面的不是咱们陈校尉,陈大胜么?怎么?你发市了,竟故人都不认得了”

陈大胜身影一滞,扭头就诧异的看向乌秀,也真是半天才认出他来。

他老实疙瘩,好半天才迟疑了问了句:“可是?乌校尉?”又好像什么回忆被拽了出来,他说完便苍白了面“色”,微微施礼道:“乌~乌校尉好啊。”

乌秀也不是没脑子的,他喊出陈大胜的名字才想起怕,可看陈大胜态度一如以往,又很快的扬起下巴道:“怎么?你也看爷倒霉,想来踩上一脚么?”

这世上有种人是这样的,甭管你这人现在有多么好,位置又有多么高,只要你从前比他低过,他便觉着你终身都得低着他,巴着他……

陈大胜慢吞吞的,一步一步走向乌秀,而那乌秀又因畏惧,便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他一直退到路边的田垄,脚下一绊就差点没摔倒,可谁能想到,他的手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陈大胜将乌秀拉回来,拉稳了这才满面憨厚的说:“乌校尉?你怎么在这里?”

乌秀一愣,看看山头,又看看老实的陈大胜便咳嗽了一声道:“这,这不是一大早,宫里敬嫔娘娘家的曹世兄命人家里请我,说是他那皇子,皇子外甥,那个叫玄鹤的九皇子你可见过?”

陈大胜老实的摇头:“未曾,我们只是外宫亲卫。”

乌秀哼了一声继续道:“想来也是,人家天家皇子何等地位,你个走了狗屎运看大门的是想能见便能见到的么?”

还真能见到,只是陈大胜不去罢了。

看陈大胜认同的点头,乌秀便继续胡说道:“曹世兄喊我两次,我只不想来,他们却非要来!后我一想算了,今日玄山大师入龛法会,沾沾佛气也是好的,也好让佛主庇护他家皇子外甥……这不!我就来了,可好么,人家来了却不想走了,非要哭着喊着去庙里为娘娘皇子祈福去!

我不愿意去!便自己先下来了……我身上还有差事呢,你知道吧,我现在已经不在谭家了,我在兵部呢……就管了个不大不小的衙门,每日也是忙死,今日才得一闲空……”

陈大胜一如往日般嘴笨,就只会点头,乌秀说的实在没意思,便上下仔细打量起他来。

他认识陈大胜就早了,他进谭家军甚至比陈大胜还要早,就小小的一大点跟在他姐夫身边熬前程,如此便被耽误了学做人的好时候,没学得祖宗半分好处,倒是在军营里学了满身的短见与军痞气儿。

他姐夫是谭唯同,他自然在军中人上人,一二般的实权将领从前他都是看不起的。

就如现在,他依旧是对着故人用老眼光打量,还觉着对方是个好骗的傻子,即便是当初因为他的原由,谭家没了老刀,那也是阴差阳错,跟陈大胜是不是傻子没关系,那只是他时运不好罢了。

他矜持的维持着颜面上下看,看到陈大胜拿布裹头便撇嘴儿,看到他簇新的布衣便心里讥讽,然而顺着他的目光下移,他便一眼看到,哎?这傻子几日不见,还真是发了呢。

就见陈大胜腰上,就璀璨耀眼的围了一个好宝贝呢。

那是一条拃宽的玉带,做工精细,配“色”和谐,是上等小牛皮托金底儿,溜边的是艳红的珊瑚做框,珊瑚框内围着七块帽牌大小的上等无暇白玉,那白玉中间还镶嵌着三“色”大小,“色”泽,形状都一模一样的红,黄,绿宝石。

虽乌家如今败了,可乌秀也是见过好东西的,这玩意儿少说也得三百贯起,还未必能弄到手,他现下虽是个蹭吃蹭喝的角“色”,口袋里也拿不出几两银子与人会账,可凭是什么东西,他一眼便能估出差不多的价格来的。

他在谭家军抢东西,尤其是抢老刀们的东西是抢习惯了的。

反正他不抢旁人也会抢,谭二又不在意,大家就一起糊弄呗。

只是一刹,乌秀便把陈大胜几人进京后的种种都过了一遍,恩,姐夫说,皇爷也是拿他们做幌子,利用他们压榨谭家军的。

那就是说,皇爷未必能给他们撑腰。

姐夫又说,陈大胜成了太监养子,这个便有些挠头了,再加上他如今是亲军的人,亲军最为团结,若是被别人知道找上门来,他也确实扛不住啊……

可自己手头这样紧张,这等下贱的契约奴如何就配有这样好的一条稀罕物,他不配的!没看到还好,看到了……那就得捞过来……不敢抢,他还不能诓过来么?

想到这儿,乌秀就假装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