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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祯的双手拥住江熠,将他当作依靠般紧紧贴着,他要睡去之前,央求般软软地对江熠说:“你喜欢我好不好?”然后我就可以和你退婚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剩下的半句话被季祯藏在心里,他耐不住睡意,臂膀松了松,脑袋一歪半睡过去。因此没有听见江熠那声落在月色中,极轻极轻的一字回答。“好。”江熠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这时候得到了放肆的浇灌,破土而出。又好像一脚踏空坠落深渊。第二十九章摸摸小手江熠拿起被施了定身咒放在架子上的,装着梦魇的玉瓶。“你身上有祯祯的味道,你去见了他吗?”梦魇问得谄媚,它早在这里呆得无趣,恨不得飞到季祯身边解解闷,“他什么时候来接我过去呢?”江熠将它的定身咒解开,放到桌上随口答道:“你还满身魔气,怎么过去?”梦魇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不敢同江熠顶嘴,只好小小声说:“季祯也许就喜欢我的魔气。”反正季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是臭味相投。季祯喜欢魔气,这话在江熠听来就有些滑稽。见玉瓶立在那里虽然畏缩,但说话时颇为理直气壮的模样,江熠冷冷地一指推倒它,梦魇不由自控地在桌上咕嘟嘟转了半圈,差点从桌上掉下去。没等梦魇找回平衡,它已经被江熠重新捡回手里,一股如火般炙热的气流包裹着梦魇,玉瓶一下悬浮在了江熠的手掌心,匀速转动着。江熠在抽出它身上的魔气。梦魇感到身周魔气迅速流失到了玉瓶之外,少了魔气,梦魇懵懂许多,它无法反抗,只能从玉瓶中往外看。魔气呈现淡紫色,被江熠吸纳出梦魇体外后,并未太激进,而是淡淡一层缠绕着江熠执玉瓶的那只手,在其上流转,然后慢慢向着江熠的手臂往上如蛇般游走。江熠的视线跟着这股魔气慢慢抬高,最后那团魔气支起一半,便如同一条毒蛇正凝视着他。江熠不为所动,他本来摊平的掌心在冷漠的目光里骤然收拢,如反手般轻松,那团紫气猛然痛苦地挣扎起来。梦魇看得害怕,虽然魔气被抽出以后它便失去了与之的连结,可这一幕多少有杀鸡儆猴的味道,它一动不敢动,就怕江熠不痛快要拿自己开刀。紫气被分为几缕,很快像烟花般轻轻绽开碎裂在半空中。唯有一缕萦绕在这间隙里忽然腾空而起,意外一跃环住了江熠的手腕。江熠只觉得手腕猛然一沉,感觉手上仿佛千斤重。他察觉不对正要抽身,却发现手腕上的力道变成了一双纤细的手,正拉着他往前走,江熠的视线顺着手往上看,见着的却是一个女子的朴素衣饰。而他自己的手仿佛回到了几岁稚童的模样,rou嘟嘟任人拿捏在掌心。江熠环顾四周,场景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他在一片山林之中,雨后的空气湿润,脚下的土地柔软,林间有空灵的鸟叫声。“阿熠累了吗?”见他脚步犹豫着放缓,前方的女人停下脚步,在江熠面前蹲下来。女人的声音轻柔,还伸手摸了摸江熠的脸颊。江熠仰头看向她,努力想要分辨出对方的容貌,然而女人的脸被一团白光挡住,江熠什么都看不清楚。见江熠不说话,女人以为他在闹脾气,先拍了拍江熠的后背,然后让他看自己身后背着的一筐野果子,“娘要拎这个,只能抱阿熠一会儿,等咱们到了山下那个地方,”她说着给江熠指了指几十丈外的一处平地,“后头阿熠就接着自己走好不好?”女人的声音温柔而细腻,落在江熠耳朵里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仿佛这声音他曾经听过无数次。他张了张嘴,在女人将自己抱起来时低声开口确认似的问:“母…亲?”这两个字江熠说得太过干涩,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女人一愣,随后笑道:“哪里学的文雅称呼,不叫娘了呀?”这是他的母亲?江熠急欲探寻,伸手去摸对方的脸,想对对方的面部轮廓有个大概分辨,然而那团笼罩着女人的白光如同有所察觉,在他触及到的那一刻脆声炸开,如同瓷片落地,整个幻象被戳破,江熠又回到了上一刻的房间里,手上的玉瓶仍在,但那缕紫气在他的视线里消散在了他的掌心。梦魇探寻人的欲求时,可以在人的记忆中来回穿梭。它们无法创造出人类渴望中不存在的事物。换言之,也许场景可以虚拟,但场景中的人物都是真实在人的记忆里存在过的。江熠一怔后反应过来,刚才那一段魔气反扑也许便来自于他的记忆,那么那个女人真的是他的母亲?母亲这个角色在江熠的记忆里一直都是缺失的。江熠从零星的话语中知道的关于他母亲的描述,仅仅是几个词语。品行不端,没有才德,与他无益。这也是江恪将他从母亲身边带走的原因。江熠未曾想过自己与母亲还有这样的记忆。江熠小时候虽然也渴望母亲的怀抱,偷偷垂泪看着其他师兄弟的母亲前来探望,却也从来不敢表露。但时间流逝,他逐渐长大,母亲这个角色便渐渐在他脑海中淡泊下去,甚至被他主动遗忘。一个品行不端无才无德,且未在母亲这一角色上尽职尽责,甚至连记忆中都没有留存影子的人,任何念想都显得多余。紫气已经消失,江熠再次想要从梦魇身上抽取魔力,重新触及自己尘封的记忆。然而徒劳。灼热的灵力将玉瓶狠狠缠住,梦魇本已经因为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魔力被江熠摧毁,心疼地眼含热泪,哪里知道还没敢哭出声,江熠又对自己下狠手,终于是经不住哭出声来:“大王饶了我,我真的一点都榨不出了。”江熠慢慢松开了手,再看自己掌心,那团如火的灵气颜色深邃许多。那团魔气没有完全消失,本来不应该相融的东西,此时竟然好像与他本身的灵力融为一体,同时盘踞在他身上。天色大亮,唯独未出太阳。季祯坐在饭桌前发呆,他只记得昨天他要江熠背自己,江熠好像是背了,后面又说到西陆。西陆,西陆。季祯在心里默念了两次西陆的名字,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他看着面前的好粥好菜也没了胃口。西陆那样的人若是做了鬼,指不定多受鬼欺负。又没有人给烧个纸钱什么的,想来也是穷困潦倒难以维系。如此一想,季祯更不想吃了。他对若华说:“把这碗粥留下,其他的都放到边上去,一会儿我有用。”若华心里疑惑,这早点还能怎么用?片刻后季祯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