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鲸鱼

    第二十七章

    喻星眼前一亮。“可以去观鲸？”

    “想去我就安排，但不一定能行，得看明天天气。”

    这一刻，金主包养文女主般的待遇喻星算是切切实实体验到了，一点不觉得羞耻，甚至觉得真香。

    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七点钟天已经大亮，喻星兴奋地随梁屿登上了观鲸船，一路上站在船头，也不怕晒黑晒伤，迎着温暖的海风，一刻都不愿意错过碧蓝的海平面。

    船行驶了将近一小时，发动机停了下来，船长说附近有鲸。

    喻星精神高度集中，连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观鲸向导员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走过来对她说：“你看，3   点钟方向，有水柱。”

    喻星望过去，六七秒钟后，一条高高的水柱从海面喷出，海底的庞然大物渐渐露出来它的脊背和尾鳍，是座头鲸。

    那有不止一只，刚刚下潜的鲸鱼身边还有好几只，它们悠哉地徜徉，水柱此起彼伏。它们慢慢游近观鲸船，有一头鲸鱼甚至兴奋地在人类面前当场表演了鲸跃，十几米长的巨物从深蓝里一跃而出，挥动巨大有力的胸鳍，露出半个身体翻了个身再落进海里，激溅处白蒙蒙的水花。

    喻星兴奋地尖叫，深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折服。座头鲸的水柱上显出一条条的小彩虹，她高声的叫梁屿“快看”，回应她的却是一声落水声。她回头，只看得见一个身穿潜水服的男人扑通下了水。

    她跑过去抓住船边的护栏，回头焦急地问向导：“梁屿呢？”

    “梁先生下水拍摄去啦！别担心，我们的潜水员跟着下去的。”

    喻星愣住了，一时失语。她呆呆地看向刚才他跳下去的海面，梁屿已经下潜了，深蓝色的潜水服和海水混为一体。

    “除了看鲸鱼你还想干什么？”

    “想听它们唱歌。”

    喻星没想到，昨晚看似无意的对话，最后他那一抹自信又别有深意的微笑，原来是这个意思。

    鲸群不怕人，越来越靠近观鲸船，围绕在船的周边悠闲地呼吸、翻转，却没有再大幅度地跃起翻身，它们好像知道自己起飞会把船直接掀翻。

    梁屿在水下捧着摄影机，心惊胆跳地在鲸群边上缓缓游动，生怕这群巨物一不留神给他甩一巴掌。一只体型稍小的鲸似乎对他特别感兴趣，不顾家族里大人的劝告，一直想要游近他。梁屿一退再退，始终游不过这只好奇的未成年，他被鲸鱼胸鳍划动涌过来的巨浪掀翻，巨大的冲击力把他卷在漩涡里近十秒钟，一同下去的教练差点没抓住他。

    过了似乎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他在船员的帮助下安然地回到了船上，他重重地喘着气，脑袋空白了良久，有点脱力。

    喻星蹲在他边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梁屿大字型平躺着，扭头跟另一个潜水员确认了摄影机拍摄的内容保存完好，这才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拉我一把呗？”

    握住了她细嫩柔然的手，梁屿坐了一会才缓过劲来。

    刚才差点被座头鲸扇一巴掌，倒霉的话可能直接人没了。就这么想着可以回去跟他们吹吹牛逼，没吃到座头鲸的巴掌，但酸软的手臂被人打了一巴掌。

    梁屿一脸不解，“嘶——你干嘛呢？？？”

    “你是憨批吗会不会尊重生命？几斤几两啊就敢拿着摄影机往海里跳。”说着说着，喻星后怕了，鼻子一下酸了。

    啧，剧情走向不对，他预想的是喻星会感动地扑倒在他怀里，然后满眼崇拜，甚至会激动地亲吻他。

    “我有潜水证。”

    “有潜水证你就敢去跟座头鲸对线？那得亏是只未成年，不然你早寄了①。”

    梁屿伸手摁住她的后颈轻轻下压，他双眼明亮，嘴角上扬，语气轻佻：“感动了不用走流程直接哭给我看。”

    “滚。”

    鲸群吸两脚兽吸了近半小时才缓缓离开。船长在附近海域继续行驶了十多分钟，又遇到了一群在竞速的海豚，这回船并没有减速，海豚非常喜欢蹭人类的各种船，在船首乘浪。这群海豚就一路跟着观鲸船，争相在船头跳跃冲浪，喻星心满意足地拍下了这段让她难忘的画面。

    上午的体力消耗大，吃过午餐后梁屿睡了个午觉，喻星则是在看看摄影机导出来的视频。开头的镜头记录了梁屿从换装到佩戴装备，以及入水前对着镜头耍帅的笑。接过摄影机后，镜头一阵晃动，深蓝瞬间占满了屏幕。除了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外，还有若隐若现的低沉叫声，不远的庞然大物逐渐清晰，鲸吟跟它们的身影一样由远而近，叫声此起彼伏，大多数都沉稳的声调，还有一个稍微清脆的声音，就是那只好奇的未成年，它们在梁屿身边缓缓探究，成年座头鲸很好的保持了距离，小座头鲸甩巴掌之前在镜头前闪过，距离近得甚至能看清它的眼睛，两秒钟就是一声闷哼和吐气的咕噜声，画面泛起密集的白泡，镜头一阵晃动，最后浮出水面。

    喻星看得入迷，定格的画面是他微微刷白的脸。

    她才发现，自己几乎是屏住呼吸看完的，为海底那些美丽温柔的鲸鱼，为梁屿。

    心跳还未平复，跟梁屿来的这一趟不知道对不对，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他了，喜欢到刚才他从海里上来的瞬间，就想紧紧抱住他，对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明明前几天才说要好好考虑，转头又跟梁屿纠缠在一起，面对他锲而不舍的示好却闭口不提给人转正的事，她吃足了甜头，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像个渣女。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分开之前，心底刚刚萌芽的爱情被他一脚踩碎时的苦楚与不堪。她本身就不是多么有勇气的人，是因为险些被侵犯后他给到自己的安全感让她以为，还可以为他再勇敢一次，不用多说明，或许再相处一段，久而久之他对她的好感也会发展成喜欢。

    她当时是这么想的。梁屿却清晰明了地给了她那样的回应。

    时隔半年，这个人在她面前剖白，看似毫无保留。虽然多少有些自讨活该，喻星却很受用。

    她轻手轻脚上了床，钻进他的怀里，梁屿没醒，下意识地张开了手搂住了她。喻星缩在他的颈窝里，喃喃道：“我想答应你了……”

    空气中只有皮肤划过被子时的沙沙声，喻星感受着手心下一下有一下的心跳，快要睡着的时候，头顶传来梁屿暗哑的声音。

    “今天只是想为你做点我能做的事，加加分，但绝对不是苦rou计，我知道翻车的后果是什么，我人都没了还怎么转正。”

    “以前我以为，做每一件事都有一个目的，是等价交换。”

    “今天的事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拿来加分。”

    “但我得到的只是你对我的好感，分数是没有上限，有可能我分再高也得不到我想要的身份。”

    “那你为什么做？”

    “赌你越来越喜欢我，自己忍不住要当我女朋友。”

    注释：

    ①寄了：指GG，本来是GOOD   GAME，双方结束对局时互相说的话，后来一般就指游戏要输了，谐音一下变成寄了。

    作者说：

    浮潜和观鲸，都是我的梦想，现在只能先在《私心》和《动情》里满足一下自己。

    梁屿和喻星现阶段可以说没有谁比较喜欢谁，我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只不过喻星的情感习惯收起来，梁屿开窍了以后就毫不掩饰。